除了磨坊姜家的四儿五儿姐妹,还有屠夫陈家的三儿子,王木匠的小儿子。
啧啧,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呐。
村里几十户人家,大多数都完全以种地为生,那些除了种地还能经营点别的营生,有点手艺的人家,按周氏的标准,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磨坊姜家不用说,谁家舂个米,磨个面啊、豆啊,不得用磨坊的?
所以磨坊姜家在村里是头号有脸面人家,除了村长家,就是他家最有脸面了,有脸面也就意味着高人一等。就说姜大,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村里人还尊称其一声“姜大先生”,不就是能用得着嘛,打交道的频率高,又掌握资源,自然地高看一眼。
屠夫陈家,是在镇上杀猪的,虽然村里人杀猪的时候少,逢年过节的需要用到的时候,也是要恭敬点邀请的。手艺人呐,杀猪宰羊的,主人家一般都是把下水赏给屠夫的,所以屠夫家的孩子长得五大三粗,伙食好啊。
左邻右舍关系好的,有时候也能绕上几根猪大肠。
至于木匠,村里每个人一辈子用得着木匠的时候必然有那么两次,一次是成亲打箱笼,一次是死后打棺材。少数人还有一次是建房子,都是急活儿,使用频率虽低,却是实打实又实用又赚钱的手艺啊。
几个有身份人家的后代,后面还跟着俩明显个头更有优势的狗腿子。
回头看看己方阵营三个小小人儿,一个五岁花仙子,一个八岁口吃五好善良少年,一个虽有大人灵魂却是个小人儿的外壳,这要是武斗的话,武力值相差不要太悬殊啊!
尤其最后那俩狗腿子,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梁轻心底里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这是来自原主心底的深刻恨意。
那俩狗腿子都姓梁,还算是梁家族亲,是梁轻的叔叔辈,一个应该叫三叔,一个应该叫七姑。
有一次周氏要下地干活,虽然家里只有二亩地,可是还得要耕种管理的。
原主就带着梁重坐在大榆树底下玩,很多小孩子也聚集在大榆树底下玩,那时候原主和五儿还没有掐架。
三叔和七姑在吃东西,一种菜园里长出来的小浆果,前世也有,叫做龙葵的。
家家院子里都会有,只是三叔家院子里的熟的早,摘了一捧坐在大树下和七姑分着吃。
梁重看见了,就眼馋了,朝他们伸出两只小手。
“想吃啊?”七姑问梁重。
“吃,吃。”梁重受了鼓励,以为她会给自己吃,伸手去抓。
原主连忙要抱着梁重走,可是梁重哪里肯走,一挣扎,挣脱了。
原主也是个小孩,梁重老老实实让抱还能抱得动,来回扭动打滚,就抱不走了。
其实原主心里也是觉得,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也许七姑能给重儿分几个果子的。
可是他们并没有给,而是继续一边吃,一边恶趣味的看着梁重哭唧唧地眼馋。
直到五儿过来玩,三叔谄媚的把手里大半果子都分给了五儿。
梁重大哭着要果子,原主怎么哄都不好。
七姑和三叔耳语了几句,俩人带着剩余的几个果子走了。
不一会儿俩人又返回来,然后给了梁重几粒果子。
原主觉得他们表情不对,直觉他们离去的方向有一户人家的猪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也就不想让梁重吃下那几颗果子,伸手去抠梁重的嘴,可是梁重忙不迭的就咽了下去。
梁重吃了果子倒是不哭了还想继续玩,原主虽然怀疑他们使坏,但是没想到他们真的会使坏,也就放下了。
可是等过了一会儿,姜大回家路过大榆树底下的时候,三叔忙不迭地邀功,“大哥,你看你家孩子,我们吃东西她不要,我们都给,”指了指梁重,“看这个,哭着要,我们都不想给他。”
七姑挤眉弄眼,“给掺了猪食的他都吃!”
声音不大,但是原主听到了,心里暗气,气梁重不争气,气自己太弱小。
姜大看了看梁重姐弟,也没什么表示就走了。
原主心里和五儿的梁子,应该是始于此时吧?
梁轻以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复盘这件事,严格的说,五儿那次其实也没什么错,然而她有个村里人称之为“先生”的爹,所以她就成了村里小孩巴结恭敬的对象。
十来岁了还无所事事的三叔和七姑就是谄媚的小人,狗腿子。
狗腿子小人行径,最是无耻了,也最可恨,因为有时候狗腿子比狗主人更没底线、没人性。
为了巴结别人,三叔和七姑作为族亲,都可以霸凌晚辈小孩子。
如果为了巴结更大的权贵呢?
如果为了更大的利益呢?
是不是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他们是一群蛆虫,专门逢迎谄媚饲主,只要饲主一个眼神,甚至不用给眼神,只是他们幻想臆测的要巴结之人的好恶,他们就能成为打手甚至刽子手,磋磨、羞辱、甚至迫害别人,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今天,就要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梁轻给梁远使了个眼色,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梁远向山林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