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去县城上学,需要经过一条年久失修的公路,才能到凌水镇上,再从镇上坐往返于城乡的公交到县城。那条路一到夏天多雨的季节,就变得泥泞不堪,像是要盖房子用的搅拌的泥土。我和奎约好一起去县城,两个人没听大人的嘱咐,一人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到了村口的拐角处,车子就“抛锚”在路上了,车挡泥板塞满了泥,两个人只得下车推着走。这时候车子已经不是交通工具了,反而成了我俩的累赘。
勉强到了村子和镇子的中间,我俩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两条腿就像腐朽的木棍,一点都不听使唤了,退也不是走也不是,找到一处路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
“赶上这破路,真是倒了霉了!”
“哎,没办法,十多年了,一直都这样!”奎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
这一路的艰辛宛如一个预言,告知我此去不易,在县城远离爷爷奶奶,一个人生活,我没有想过会是怎样的,我只想快快长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不知怎么就挨到了镇上,到了县城里,我被安排在刚子三舅家,和刚子同住在主卧旁的屋子里,刚开始什么都觉得新鲜,被刚子带着吃从未尝过的包子,吃只有在集市上才能吃到的凉粉,就着辣条吃馒头,在体育场跑步……
一次周末的下午,我俩都没有回老家,闲来无事在街头闲逛,小县城的市民衣着千奇百怪,街上的人年龄大都偏大,有的穿着睡衣,年轻男孩孩蓄着黄色的爆炸头,穿着一身明晃晃的布满带子的衣服,年轻女子穿着蝙蝠衫,在混杂着自行车、三轮车、电动车的大街上,一切都显得有些混乱,我像是刚出笼的小鸟呆滞的看着这花花绿绿的世界。
我隐约的感觉对村子有一种特别的眷恋,不想融入这突兀的小城市的生活中去。
临近天黑的时候,刚子提议买点馒头就着辣条吃,小学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辣条配上馒头,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美味。于是在一个秋日的阳泉县城的街头,两个学生打扮的孩子一人一手辣条配馒头,边在街上走,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在路人看来,这两个人有些过分节俭了,像是两个怪人,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边走边吃,听着刚子聊他学校的趣事。
“我们班有个学生上完厕所从来不洗手,有一次另一个同学问他为什么不洗,他回答说又没尿手上!”
“哈哈!”我俩拍着肚子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