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面容憔悴,双眼通红,泛白的嘴唇张合间发出哽咽的声音,一脸沧桑地对她道:
“儿啊,我们对你已经尽了为人父母的最大的本分。也为了你今后的日子,做了最大的努力。从此以后,上官家就再无你这个女儿了,你也不必再与我们联系。”
她的母亲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背,一只手不舍地爱抚着她的头,痛彻心扉:
“我的儿,忧冬寒、恐夏暑,养你至二八年华,一头青丝熬白发。从此以后,不到黄泉,为娘的可就再也见不着你这块儿心头肉。”
上官二小姐心知父母为了她,挨门跪求了族中长老,才换来了她今日的风光大嫁。
看着突然苍老许多的父母,满心内疚。如今又听父母这么说,不禁大恸,俯身下跪:
“都是女儿不肖,没能好好孝顺,还连累了二老。还请爹娘顾好自己的身子,日后也不要再为我这不肖女忧心。”
母亲一手抱住二小姐的头,一手紧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失声痛哭。
心中如滚油烫着,钝刀绞着,千万根线切割着。
双眼已经模糊不能视物,头痛欲裂,身体快要支撑不住。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口气,擦了擦眼泪鼻涕,沙哑着又道:
“孩子,以后的路你自己要好好走。不求大富大贵,唯愿你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闺房里,已经哭了几日的上官月,见着家人如此,此刻又忍不住走上前去,哭作一团。
那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热闹了整个涂山城。
而上官家的二小姐,也踏上了她自己曾经执意选择的那条路。
两年后上官月也成了亲。
两年间南宫三爷从初始的浓情蜜意,到后来宠妾灭妻。
二小姐处境越不好,心里就越念着与娘家人相伴时幸福往昔。
虽说是被族里逼着断了亲,但上官月还是和妹妹来往着书信,互诉家常。
二小姐向来报喜不报忧,她知道她去的信父母都会看,她不想再拖累父母。
姐妹后来相距千里,二小姐怕说多了家人察出了端倪,就借口自己怀着孕不宜劳神,不便写信。
恰好这年上官月也怀有身孕,二人就减少了联系。
直到上官月生下谢南笙,收到千里之外的家书,她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早在三个月之前撇下一男婴,就撒手人寰了。
父母怕她怀着孕听到消息再出意外,就一直瞒着。
后来,上官月每年都要去看一眼自己的外甥,直到那年两家闹翻,谢南笙把南宫慕带回谢家,改叫上官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