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哥!莫急!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
“算啦!不麻烦你了!我坐公交去!”
“冇事!反正有工,再哇我还想跟鸣哥多呆几分钟呢!”刘一山把杯里最后一点酒呷了,并不起身,仍坐着说:“顺便在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明早回耒州的票。买得到的话,就劝阿香回去,好歹她还有甲崽在屋里,我不信她不想崽,过年不回去吗个时候回去?”
这个阿山!
刘一山又感叹起来:“鸣哥,还有阿伦,我们个个都二十四五了,也到结婚的年纪了,再浪荡下去也不是甲路。鸣哥,你有找女朋友吗?”
“还冇找!阿山你又不是不晓得,在部队几年哪有妹子?机关里有女兵,也看不上我们!这退伍回来又马上来石井了,厂里妹子多,也冇见你介绍过!”
“鸣哥,今年算了,你良年来,包介绍个满意的给你!我亲戚厂里有好几个耒州妹子,长得蛮标致!”
“你甲家伙早不哇。够些妹子一回去过年,媒人天天会上门,我良年还有机会?”我也说笑。
自由恋爱已成风气,但在农村说媒还是主要方式,因为知根知底靠谱些,一般娘伢都会给外出打工的女儿打预防针,千万千万不能找远地方的男朋友,亲戚朋友介绍才放心。过年是相亲旺季,谁家有个够么大的妹子,媒人会踩烂门槛,只要你点头,天天会带乃子上门,直到你如意为止。
这次我回家过年,在父母看来,主要目的就是为相亲!屋里有个够么大的崽,还冇对亲,劳心的娘伢是困不好告的!
我又催刘一山该出发了。刘一山这次说好,先洗把脸。
刘一山便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酒气去一下,让脑壳清醒清醒好开车。
阿伦与阿松要上晚班,不能去送我与鹤飞了,便讲了几句客气话,挥手道别。
那时还没有“酒驾”一说,大家都没有“酒后不开车”的意识。酒驾入刑是两年后的2011年5月1日才实行的。要不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答应让刘一山送去火车站的。
虽然街上人流车流不及平日的多,但显得更漂亮些了,街上的路灯都挂上红灯笼,有的街道摆满了各种鲜花,成了名副其实的花街。厂子,单位,学校及一些门面也贴上了大红春联,年味已经十足了。
刘一山送我的这辆三菱车,不是刘一山自己的,真实主人是陈村长。只是陈村长换了新车,又舍不得卖掉旧车,毕竟是进口车,好用得很,便给刘一山这个副队长开,加油由联防队出钱。
陈村长这人对朋友还真不错!大方啊!
“阿山,这三菱车还可以,你不如买了,陈村长不好要你蛮多钱!”我没话找话了。
“这甲鬼三菱车确实可以,哇有十把年了,车况蛮好,发动机还冇开封,你要它坏都不得坏!我又开一年多了,还从没修过,只加油就行了!”刘一山得意地夸三菱车。
“那还不好?跟陈村长哇一句,买了!”
“我不买!冇够蠢!现在跟买冇得区别,反正是我开,还不要出钱年检加油!”刘一山笑得合不拢嘴。
“山哥!你是甲人才,够么精!”鹤飞也忍不住插嘴了。
“‘嘿嘿’你甲阿飞!是甲蠢子也晓得打这甲算盘!”刘一山又笑了。
“鸣哥!哇心里话,我要买车头辆车一定要买新车,不买二手车。就像结婚一样,平时耍耍还可以,结婚坚决不要二手货!”什么逻辑?说着说着,刘一山就不正经了。
“你这家伙三句话又记得那上面了!”我也打趣着。
“阿山,不瞒你哇,我心里总感到有点对不住陈村长,但心里又真的不愿跟他搅合在一起!直觉告诉我,迟早会出事的!”我认真且由衷地说。
“鸣哥!你的心思我理解!冇吗个对得住对不住!陈村长对我们好,也是我们对他好!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对我们好的!都是相互的!”没想到刘一山这么说。
“鸣哥!你这次抓到那个何什么?”刘一山忘了何自伟的名字
“何自伟!”我提醒他。
“对!抓了何自伟,我们几个堵后门的兄弟们都得了奖金,但受益最大的是陈村长,上面大大地表扬了他,他跟周所长两个还记了功。另一个姜支书被停了职,来总不来迟支书是他的。听哇陈村长因为这件事,还当上了区人大代表!这一切都是你用命换来的!所以鸣哥你不要有愧对陈村长的想法!”
如果刘一山不讲,这些我确实不晓得。
“鸣哥!我劝你莫想太复杂了,良年还来石井,跟陈支书干个几年,一定能发财的!”刘一山趁机又劝我。
我没作声,因为我确实不看好陈村长,认为干不长乆。这社会胀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顾虑太多,疑神疑鬼,真的很难发财。
路上冇堵车,很快就到火车站了,天早就全黑了。我又看到了那八个红色大字,在夜空中特别亮眼!在我心中仍然充满激情!
火车站广场上的人没我想象的多,却也不少。所有的人都急匆匆地,脸带笑容,能回家过年,与亲人团聚,能不高兴吗?
刘一山叫我们进站,说广场风大有点凉,站内暖和些。刘一山与我及鹤飞拥抱后离开,他要去售票处给阿香买车票。
阿山!我的好兄弟!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