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宁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任由褚立海打量和审视。

她知道，褚立海迟早会怀疑她。

只是，这点子怀疑，一点用也无。

因为，她现在对褚立海来说，更有利用价值。

终于，褚立海沉声道：“起来吧。”

姜晏宁站直身子，脸色温婉，“不知父亲有什么话要问？”

褚立海直接开门见山，“王小娘说，那个白玉手镯，是你故意让小蝶拿去刺激你五妹妹的，对此，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什么？”姜晏宁睁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不可置信道，“王小娘怎么可以这样揣测我？父亲，我跟您说过，我是真心实意跟五妹妹道歉的呀！若非如此，我怎么舍得把姨母送的东西转赠给他人呢？那镯子，可是我心爱之物。”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快要哭出来了，委屈极了。

褚立海见她这副样子不像装的，便叹了口气，道：“小蝶被你五妹妹打死了。”

“这，这怎么会？”姜晏宁目露惊恐，后退一步，被兰浆恰到好处地扶住，她缓了一口气，“五妹妹为何要打死她？难道五妹妹真的就这么恨我吗？早知道如此，那天我就不扇她耳光了，任由她多骂几句好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她捏着帕子掩面哭泣起来，兰浆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一边愤愤不平道：“姑娘，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实在是那日五姑娘太过分了，出口闭口都是一个‘下贱胚子’，字字句句都是冲着毁您清白去的，换作是谁都忍不了了的！再说，五姑娘一个闺阁千金，又才十二岁，小小年纪就如此尖酸刻薄，您作为姐姐，的确该教教她规矩的。否则，传到国公夫人耳朵里，国公夫人怕是也不放心让您待在这褚家了。”

兰浆这话虽然是对着姜晏宁说的，却实际是说给褚立海听的。

果然，褚立海把这话听进了心里去。想着要是被国公夫人知道，褚家一个庶妹都敢欺负到晚凝头上来，而晚凝在教训了庶妹后，还要拿着自己心爱的手镯去赔礼道歉，那国公夫人定会震怒。

“话虽如此，可小蝶毕竟是因我而死，我实在是、实在是罪孽深重……”姜晏宁还在抽泣着，仿佛真的在为小蝶之死深深自责。

“好啦！”褚立海开口道，“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要跟五妹妹道歉，那小蝶的死便不关你的事，你也不必过度自责。晚月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为父已经让人重重打了她五十大板，关到祠堂去了！也好让大家知道，我褚家的家规到底是不是个摆设！哼！”

说完，他起身就准备离去。

姜晏宁赶紧叫住了他，“父亲且慢。”

褚立海回过头来，“晚凝，还有何事？”

姜晏宁眼睛还红红的，直接朝着褚立海跪了下来。

“父亲，女儿知道，因前日生辰宴发生的事，我们褚家与叶家结了仇，叶大人对您恨之入骨。但您身为朝廷三品肱骨，向来是清誉在外，刚正不阿，高风亮节，怎可被这种事玷污了您一世英名？也不宜在朝廷树敌啊。所以女儿斗胆，想亲自去叶家，给叶大人赔礼道歉，若叶大人肯原谅我们褚家，对您来说岂不是一桩好事？”

褚立海本来被她夸得浑身舒坦，听到后面，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你去赔礼道歉？这，合适吗？”

姜晏宁脸色坚定，“父亲忘了，我姨母是国公夫人，而且我跟云少主也有交情，听闻叶家的主母周大娘子一直有胃疾，未曾治好，到时候只要我说，会请云少主给周大娘子看看，叶大人定然会高兴的。”

褚立海总算露出了笑容，“如此，甚好！晚凝，就按你说的办。若此事成了，为父定然好好奖赏你！”

就这样，姜晏宁带着兰浆，获得了褚立海的同意后，大大方方地走大门出了府。

后头还跟着几名侍卫。那是褚立海拨给她的，说要保证她的安全。

乘坐马车，一个时辰后到达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