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帝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殿内传来杯盏碎裂的声响,不由心下狐疑。
这个时候婉妃不是正在召见永昌侯府的两个新妇吗,好端端的怎么摔上杯子了?
婉妃还没理清头绪便看见了殿门前的那一抹明黄色,连忙起身迎驾。
“参见陛下。”
殿内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但惠安帝一眼便注意到深埋着头香肩微颤的顾锦,她水红色的裙摆上晕染了一片水渍。
“都起来吧。”惠安帝落座主位,淡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这般热闹?”
婉妃起身刚要开口,却听顾锦哀怨委屈的唤了一声“夫君”。
众人望过去时顾锦已经扑进了谢染怀中,抽噎着哭泣道:“夫君,都是我不好,我嘴笨不聪明,惹得娘娘生气了。
但你别担心,娘娘虽然用杯子砸了我,但娘娘很有分寸,只泼湿了我的裙子,嘤嘤嘤……”
一旁的谢清表情晦暗。
不过相处几日她就这么依赖谢染了吗?
明明他也在这,只要她与自己求情他一定会在姑母面前替她美言。
“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将水倒在了裙子上,如何就是本宫做的!”婉妃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人,在圣驾面前还敢信口雌黄。
顾锦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娘娘是在说臣妇陷害娘娘吗?臣妇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婉妃恨得咬牙,你可太有了!
“陛下,您别听她胡言乱语,真的是她自己做的,不信您可以问问夏至她们……”婉妃一直立的都是温柔良善的人设,生怕因此被惠安帝误会。
“陛下不必问了,就当是臣妇做的吧,反正这婉和宫里也没有人会帮臣妇说话。”顾锦说完都觉得自己简直太茶了。
婉妃被气得身子发颤,“你……”
“婉妃。”
惠安帝突然开口,婉妃连忙楚楚可怜的抬起秋眸。
“若朕没看错地上碎的是西域进贡的琉璃盏吧?”
琉璃盏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当时正逢婉妃寿辰,惠安帝便将这套琉璃盏送给了婉妃。
如此珍贵的物件平日自然只有婉妃自己用,而顾锦和顾柔用的都是寻常瓷器,若不是婉妃自己扔了杯子,这琉璃盏是如何打到顾锦的。
总不能是她自己取了琉璃盏将水泼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摔坏了杯子吧?
他可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会蠢到被人蒙蔽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惹你如此动怒?”惠安帝虽是询问,但显然已经相信了顾锦的说辞。
婉妃现在有苦说不出,她当时真是一时气极,否则如何也不舍得丢了琉璃盏。
夏至上前替婉妃开口道:“回陛下,实是娘娘好心为两位少奶奶准备了见面礼,可结果三少奶奶非但不领情,还挑三拣四屡屡顶撞娘娘。
娘娘也是一时气极,这才不小心摔了杯子。”
惠安帝抬眸看向顾锦,语气听不出情绪来,“她说的可是真的?”
顾锦眼巴巴看着谢染,谢染隐隐猜出了大概,配合着道:“陛下问你话,你如实回答便是。”
“哦。”顾锦乖乖颔首。
惠安帝挑眉,外面都传安定伯府的大小姐骄纵任性,如今看来倒是很听谢染的话。
“回陛下,娘娘送了臣妇一对绢花,娘娘问臣妇喜欢不喜欢。”
“那你是如何答的?”
顾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惠安帝一眼,才又小声道:“臣妇说不喜欢。”
惠安帝:“……”
顾锦仿若没看到惠安帝脸上的惊讶,更加委屈的道:“夫君交代过臣妇不可欺君罔上,臣妇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