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峤沾了药膏的手指刚准备触碰顾衍行,顾衍行倏然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像是不想让她碰,季归峤被他的动作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神也耷拉着,一只手扶上了额头上的疤痕,始终没有与季归峤对视。
他左手攥成拳,渐渐松开:“……我想自己涂。”
季归峤沉默了很久,用纸巾将手上的东西擦掉,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好,你自己动手。”
顾衍行这才将手指取出一点药膏,自顾自地涂在了伤口疤痕的位置。
季归峤在他涂药膏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顾衍行,你躲着我?为什么?”
“我没有。”顾衍行立即反驳了一声,话音又继续道:“我想自己待着。”
季归峤闻言,见他依旧如此语气,她不再强留,收了桌子上的药,扔下一句叮嘱:“待会儿栀子会来给你送药。”
她不再回头,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顾衍行听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低垂的脑袋这才抬眸看向季归峤离开的方向。他眼神深邃,透着一股浓浓的隐忍以及一丝后悔。
好半天,他才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随即又释放开,转而趴在桌子上紧接着狠狠沿着自己的手腕。
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某个时候,他全身都有些轻微地发抖,牙齿把手腕都咬出一个出血的牙痕。顾衍行眼睛都憋红了,他好似感觉自己全身都疼,可最疼的,好像是左心房的位置,那里跳得很快,又有一股接着一股轻微的疼意席卷而来,紧接着牵动全身一样,他紧紧只能靠着啃自己来分散疼意和疏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送了口,眼底满是红痕,又布满晶莹的泪花,有少许泪光都落了下来。
顾衍行将脸颊埋进自己的袖子里,无声地蹭了蹭,模样像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般。
无人知道他进入短暂的昏睡状态,直到再次听到病房的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顾衍行这才从恍恍惚惚之中清醒。
栀子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药以及一杯温水。
她如今已经不怕顾衍行了,大抵是因为有季归峤在的缘故,他才稍稍乖一点。
“衍行,该吃药了。”
顾衍行对季归峤如果话语不多的话,对其他人就更加沉默了,他又恢复了之前当个‘哑巴’的时候。
只要没有人逼他说话,他会一整天都沉默寡言,但是还有的回应和动作不会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再次变得沉默,却少了一些任性和暴躁。
顾衍行将栀子手上送过来的药拿起来送进嘴里,紧接着又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栀子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毕竟以前他也很少对他们说话。
她见顾衍行喝完,这才捏着杯子出了病房,将东西放在门口墙壁上的储物架上。紧接着栀子往一旁的办公室方向走,她刚进入办公室的门,就瞧着一旁的季归峤,她正坐在一旁的工位上,手上握着一支笔,眼前的是一叠夹着的记事资料。
栀子瞧着季归峤的模样,她视线好像没有在看资料,反而有些涣散,像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