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都还放心不下吗？”

云黑泽突然爆发。

“放心不下，自然放心不下。”

幽冥老人看向远方，“两国民间童谣，说云家定天下，只字不提皇室。”

“民间谈及国事，无一不夸赞云家军。”

“我问问你，你说这两国的天下是姓李……还是姓云？”

云黑泽看着天空，眼神呆滞。

思绪拉回更小的时候。

因为他疾病缠身，父亲总是想尽各种办法陪在他的身边。

刚好那个时候和其他国家的战争也已结束。

可突然有一段时间，父亲消失许久。

在询问父亲缘由之后，得知他是去赈灾。

那一年，南方洪涝，北方旱灾，民不聊生。

云家军是最有纪律的军队，父亲带着云家军去平息灾害。

经过种种困难，总算是让国内安定下来，至此是云家军的威望，再上一层楼。

来年南边小灾，交于其他人处理，然而，官营被层层贪没，致使灾情延误。

万民书递到皇帝面前。

最后这个事件也是云家军处理。

民间称云家军是梁国的子弟兵，亦是梁国的立国之本。

每每谈及这些事情，云黑泽都是满心骄傲，为自己是云家的一员，感到自豪。

现在细想起这些事情，一切早已有所预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我了解父亲不是弄权之辈，若是陛下忌惮，相信父亲可立即卸甲归田。”

“居然能做到如此决绝，好狠！”

云黑泽攥紧拳头，指甲都陷入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他想不明白，曾经一起打天下的二人，一个完全忠于皇室的忠臣，居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呵呵，帝王家无情，对于兄弟姊妹都是无比狠辣，更何况你们这些外人？”

“古来又有几个重将能够卸甲归田？”

“你父亲就是太古板了，当皇帝提出软禁你们一家于皇城的时候，他就该做出选择。”

“他选择了相信，这就是代价！”

“我不许你是我父亲！”

云黑泽转头呵斥，“是皇帝背叛了我父亲！父亲中介，他相信皇帝，他没错！”

“错的是皇家！是这个世界！”

“小子，谁对谁错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云家几乎已经灭门。”

“而你，是唯一的独苗！”

幽冥老人眼神凌冽。

“独苗？”

云黑泽不屑一笑，“从他们的口中来看，你应当也是他们的人吧？”

“何来独苗一说。”

“你愿意让我知道真相，做一个明白鬼，我还应该谢谢你。”

“今日我们云家共赴黄泉，仇不得报，我云黑泽死不瞑目！”

云黑泽恶狠狠开口。

眼神中既是痛苦，又带着无奈。

幽冥老人：“你何至于死不瞑目？”

“不能报仇，都还不好说呢。”

“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要饶我一命？”

云黑泽皱眉。

幽冥老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小子明明挺聪明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下子居然变得这么笨！”

“你看看你的周围。”

“如果老子要杀你，何至于费他们这么多条命把你救活呢？”

云黑泽闻言环视四周。

的确，周围的人血都被放干了，为的就是压制他的病症。

幽冥老人出现的时候也解释了。

“可是……你救我究竟是有何企图？”

“如今的我已经失去了云家嫡子的尊贵身份，在梁国来看属于罪臣。”

“而且就算现在吊住我的命，我也难以活过十八岁。”

云黑泽满眼疑惑，想要寻求答案。

幽冥老人抬头看天，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又似在思索。

许久之后低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

“你说什么？”

云黑泽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

“做我幽冥老人的徒弟！”

幽冥老人重复两遍，眼神依旧严肃认真。

这下云黑泽听的是真真切切。

“为什么？”

他不解。

“不为什么，也许我们是有缘吧。”

“我一看到你这孩子，我就喜欢的紧，本来是要把你交给仙门的，可是现在我不愿意了。”

“你说本来要把我交给仙门？”

“没错，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他们还需要你，具体要你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现在后悔了。”

“你觉得如何？”

幽冥老人双手抱胸，继续补充，“另外跟你说一下，把你交给仙门，并不是意味着你就可以成为仙人了。”

“你想想仙门的人收徒，何至于如此算计？想必是你身上有不可言明的秘密。”

“换句话说，灭你们云家的门仙门也有参与。”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按照之前与他们所约定的把你交给他们，这个时候你的命运可就不是你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云黑泽闻言。

低头思考许久。

缓缓抬头，眼神不善：“如今的我命运不也不是自己掌控吗？”

“而且你说仙门是参与灭我云家罪魁祸首之一。”

“那你不也是吗？”

幽冥老人头一歪：“我？”

“仔细想想，我应该也算是吧，可是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杀手，我只知道要抓你，并不知道内情。”

“充其量顶多算是他们的工具，又不是主谋。”

“我这个位置谁来充当都可以。”

“当然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仇人，没关系的。”

“那你还敢收我为徒？”

“你就不怕我习得了你的本事之后找你报仇吗？”

云黑泽继续询问。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幽冥老人大笑，“你这小娃娃说话实在是太有趣了，你的确是聪明，而且天赋也很高。”

“可是你了解我到底是什么实力吗？居然就敢说这样的大话。”

“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能够打败我，那我让你杀了又何妨？”

“我幽冥老人能教出这样徒儿不是骄傲吗？”

云黑泽瞳孔微缩。

幽冥老人的话语中其实透露了许多东西。

说实话，在江湖上，幽冥老人的真实修为并没有暴露出来，只知道他十分强大。

现在从他这无比自信的神情来说，看来他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厉害。

可是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合眼缘”这么简单的理由冒着得罪仙门的风险来收他为徒呢？

这收徒听起来简单。

但他可是要得罪仙门，这就说明幽冥老人拥有一定对抗仙门的能力。

“你这家伙，怎么突然沉默了，又在想什么东西？”

云黑泽抿了抿嘴：“你……你当真愿意收我为徒？”

“同样的事情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我有必要骗你吗？”

“那倒是……没有必要。”

“所以你的答案呢？”

云黑泽闻言，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眼神陡然坚定。

用力点了点头：“我愿意成为你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