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念的态度招致了更多人的不满，她们姐姐妹妹一贯叫得亲热，抱起团来互相帮衬是再普遍不过的事了。

而顾栩念竟然说用不着旁人……她就真当自己天下无敌？

“我看应雪姐姐是好心，可惜人家本事大得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识好歹！”

“瞧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平时做什么都聚在一起，排挤起人来，自然也唯恐自己落于人后。

顾栩念将这些嘁嘁喳喳听过就算，慢条斯理地又掰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眯起眼睛等它化在舌尖上。

的确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应雪拭了拭眼下，又生怕弄花了妆容，动作很是轻柔小心，弱弱地开口：“也罢，原本就是妾身多管闲事。”

此情此景，局势自然是一边倒。指责顾栩念安慰应雪，立场再正确不过了。

顾栩念只觉得好笑——旁人找上门来惹事，没有人为她伸张正义；这便算了，而她一旦还击，就是众人指摘的恶人。

她又何其无辜？

“说我年纪尚轻、活泼好动？”顾栩念诚恳地一颔首，“方才我也想了想，所述还算精准，多谢夸奖。”

还是得给个台阶下，不然此事必定扯毛线团一般没完没了。

怕倒是不怕，她只是嫌烦，想要尽快了结。

素馨听了这一通下来又惊又怕，已经跟不上顾栩念的思绪了，在旁边气若游丝地提醒道：“王妃，她没有在夸你……”

应雪也有些恍惚了：“妾身没有夸奖你。”

“在我听来便是夸奖，”顾栩念乖巧地笑，“我会怎么想，也是我的事。”

“本宫举办花宴，本想着同各位一起赏赏春色，你们倒吵到花宴上来了。”皇后端坐在高处，语气听不出喜怒。

众嫔妃女眷哪里还敢造次，纷纷住了口，跪下请罪。

顾栩念慢她们一步，倒也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地俯身叩拜。

“都起来吧。”皇后心情不错，镇住了她们便也罢了，并未过分苛责。

有机灵的妃子找了个由头向皇后祝酒，总算回到了祈春纳吉的主题上，气氛这才又缓和下来，姐姐妹妹唤的好不亲热。

顾栩念方才也就引人注目了一瞬，如今倒是没人再搭理她了。

没人聒噪，顾栩念也乐得清闲，果盘糕点吃上一会儿便有宫人来撤盘换上新的，她又没有要维持体态的烦恼，见到喜欢的便多吃两口。

别人忙着说话，桌上的糕点几乎没怎么动过，她这边倒是换了好几轮。

她不光自己吃，还悄悄往素馨手里塞：“尝尝我最喜欢的核桃酥！宫中的点心也就这个最拿得出手，其他的还不如则钧府里的厨子做的。”

“是‘咱们府’里！”素馨接了却没敢吃，听她口无遮拦忍不住纠正道。

顾栩念想想也是，吐吐舌头给自己辩解：“以前总说上则钧家蹭饭说顺了口，现在跟他是一家了还改不过来。”

顾丞相不提倡体罚，就算顾栩念闯了祸，最多罚她禁足不出，却绝不会断她食水——就她这身板，顿顿不落都不见长肉，要是因为断了粮掉秤，再想喂回来可不容易。

顾栩念从小耳濡目染，也就把吃饭当成了头等大事。不过她不贪嘴，饭量又不算大，不吃也不会喊饿，端到她面前的才会动几下筷子。

楚肃和楚慎从前就经常喊她去吃点心，她已经总结出了爱吃的菜单，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

“这话若让王爷听了，他可伤心死了，”素馨四下看看，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口核桃酥，瞪大了眼睛，“确实好吃！”

至于楚肃会不会伤心，顾栩念不敢苟同，若是深想细想，钻起牛角尖来还说不定是谁会伤心，这不是她的作风。

但她的挑嘴程度绝不能不被认可，当即一脸骄傲：“那当然了，我说好吃的东西肯定会有过人之处！”

每年花宴的流程都差不多，到了末段，就是这些贵人们想替自家亲眷的女儿寻个好婆家，一个个铆足了劲巴结皇后，想求一道赐婚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