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这姑娘平素也没什么爱好,就是颇爱听些身边人的传闻轶事,要是如同传奇话本般的情节,那她更是喜欢。
顾栩念往常都是听她讲,这时主动提出要和她聊聊八卦,素馨自然求之不得,早就将刚才的戒备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顾栩念整整前襟,面不改色地吩咐道:“待会儿下了山,你去乘咱们来时的马车。”
“为什么呀?”素馨急了,“你们要去哪里?”
“报官。”顾栩念随口便答了。
“你既非苦主,又无官职在身,还是不掺和为好。”
各家的小姐也就只有顾栩念在外抛头露面还毫无顾忌,素馨虽不是世家出身,却也是王府里的丫鬟,要比寻常百姓高出一等,也该学学那些深闺小姐,日后才好寻个好夫婿。
素馨才要反驳,顾栩念又压低声音道:“我若不跟着,怕则钧应对不来。”
看那红衣女子满面愁楚却不减风情,想来不是省油的灯,按素馨听人八卦得来的阅历,这不是红颜祸水便是成了精的狐狸。
说她是倾城之姿也不为过,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多看上几眼。
仅是坐着静静垂泪,观之也是楚楚动人,若是得见她展颜,不知该是怎样耀目的美艳。
“我看也是,”素馨颇为赞同顾栩念的观点,立刻便与她同仇敌忾了,“确实应该跟着,还得……”
楚肃隐约能听见些车厢内的对话,听到这里忍不住接了一句:“素馨,你打算教她什么呢?!”
素馨从小就在王府里伺候,被谦王殿下点名也不止一两次,但每每听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忍不住抖上一抖。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顾栩念也不顾马车还在行驶,瞅准了时机,趁着车上不太颠簸钻出来坐到他旁边,两只手撑在身后:“紧张什么,则钧以为她会教我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楚肃在她面前没什么威风可言,只是正色道:“我非素馨,自然是不知道的。”
顾栩念恍然地点点头:“则钧是想偷师。”
“我没有。”
“就算她真教了我什么,我也不会用的,”顾栩念大大咧咧道,“我有自己的办法,话本都不会这么写。”
她向来行事张扬直截了当,看不起那些弯弯绕绕,这一点楚肃倒是清楚。
“当真不会介怀?”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我何须介怀?”顾栩念反问。
“我倒是希望念儿介怀,”楚肃认真道,“你……算了。”
念儿似乎从来都不在乎我。这句话他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好在第一个音都没发全便生生抑制住了。
这话听来太像怨妇,又有外人在场,他说不出口。
顾栩念倒是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颇为有趣:“我为人大度,难道不比做个醋坛子好些?”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咦,则钧脸怎么红了?!”
“我没有。”楚肃迅速反驳。
顾栩念托着腮笑了两声:“我知道你没有。”
楚肃:“……”这种纨绔做派逗逗女子便也罢了,怎么还用到我身上来了?
但他的确听见了自己不同平日的心跳声,但并不烦躁,甚至胸中难抑拥吻顾栩念的冲动。
“外面风大,快回车里去。”他生怕顾栩念看出异样,目不斜视地将她往车厢里赶。
顾栩念“哦”了一声,听话地钻进车内。
楚肃:“……”就这么走了!
他还真有些不甘心。
素馨见她回来,忙伸手拽了她一把:“马车那么晃,出入也不怕摔了。”
“好啦别絮叨我了,我又不是七八岁!”顾栩念双手捂耳,直接给自己的年龄打了个对折,还蹬蹬腿表示不满。
“哪有那么大?顶多五六岁,”素馨气结,“正是最顽皮最不省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