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倒是都由着她叫,自从知她心有所属,改了称呼楚肃也可安心些。
顾栩念立刻改口:“皇兄。”
楚慎笑眯眯地应了,见顾栩念荷包到手就塞进了楚肃怀里,不由得失笑:“这是给阿念你的,不是给则钧的。”
楚肃先前叫他皇兄,往后还是这么叫,改口费自然是给顾栩念的。
顾栩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又张开两手原地转了一圈给楚慎看,煞有介事道:“我身上可没有放荷包的地方。”
楚肃被她拿荷包砸了一下,竟然缓缓盘膝坐到了地上,宛如老僧入定。
他这个动作来的诡异,楚慎不自觉便往后跳了半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怎……怎么了这是?”
“合卺酒,他较真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顾栩念无奈道,“劳驾皇兄搭把手?你们这家传的酒量可真是……”
除了酒量不行,酒品也很是堪忧。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楚慎也因心虚无法反驳,两人一左一右地把楚肃架了起来,楚慎见顾栩念有些吃力,忙道:“我来就好,则钧习武之人,看着身上没几两肉,其实还挺沉的。”
顾栩念便松开手,顺手还在楚肃背上拍了一记:“还好有皇兄你,不然则钧这么胡闹,存心是要我给他驮回去。”
楚慎走了几步也是气喘吁吁,忍不住低声问道:“阿念你……可觉得委屈?”
他至今都觉得,顾栩念不该屈居侧妃之位。也不知这楚肃是不是忙昏了头,难不成自己的王妃也要像提拔下属一样逐步晋升?
顾栩念踢开一块小石子,垂眸片刻,语气却是开开心心的:“不委屈啊!还要多谢皇兄赐字。”
门口那副喜联正是楚慎的手笔,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楚慎轻轻应了一声,虽然并未完全放心,但也不再追问了。
他了解顾栩念的脾性,要是她说了不委屈,那就是真的不委屈。
她从未经历过人间苦厄,活得便更为通透,自然也少了很多丑陋的情绪。
所行诸事,皆不违心。
身边之人自然也乐得成全她这般豁达的没心没肺,愿意替她多担待些,护她此生顺遂。
楚慎好容易将楚肃扛到新房门口,出了一身薄汗,将人放倒在床榻上之后也跟着累瘫了,一扭头却见楚肃睁开了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啊!!!”楚慎一个激灵,腰腹发力及其迅猛地坐直了。
他平时说话就和风细雨的,这一声自然也没能吼出多大的气势。
目睹了他诈尸式举动的顾栩念愣了愣,接着相当捧场地拍拍手,喝彩道:“好!!”
楚慎指指自己,又指指楚肃,显然惊魂甫定,瞪大眼睛蹦出一句:“醒了!”
顾栩念闻言凑上前去,楚肃的眼珠便转了个方向,改为盯着她了。
现下的情景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楚慎坐在床沿边一番冥思苦想,终于意识到这违和之感是来源于何处——新嫁娘还在一边站着呢,他倒和新郎倌霸占了喜床,这算怎么回事啊?!
耽误了人家洞房花烛,可是天大的罪过!
想到这里,楚慎连忙起身准备告辞,由于太过慌乱,一脚踢到旁边的矮凳,扳着脚原地蹦了两下,胳膊肘又撞上了立在一旁的灯架,赶紧手忙脚乱地扶稳了。
顾栩念一时也不知该关心他还是心疼灯架,只好看着他沉默不语。楚慎低头笑笑,正准备开溜,就听躺在床上的楚肃冷冷道:“皇兄喝多了。”
话是个陈述句,但经他的语气说出来就像是怪罪了,楚慎摸了摸鼻尖:“则钧醒啦?我没喝醉,也就……”他伸出手本想比划一下,但也没量出个所以然来,遂放弃,小声道,“反正不多!”
顾栩念:“……”真不愧是家传的酒量啊!
其实楚慎还算有些酒量,至少比楚肃这个“沾杯倒”强出许多,不过喝多了就格外粘人,平时须得他自己控制,以防醉后失态。
也就是在楚肃和顾栩念面前他才百无禁忌,反正对着这俩人撒娇也不丢人,横竖都由着他折腾。
幸亏这兄弟两个都是喝酒不上脸的体质,否则皇室威严时刻都有要扫地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