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破大天这也是我家,虽然她一口给我安排一个亲戚,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咋能随便就让他们进来。
可我有心想拦着、不让他们往里进,手和胳膊却不听使唤,就那么干不楞地支着门板,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瞅着他们进到家里,又不分亲疏远近的找了地方坐下,我只得悻悻地关上了门。刚想仔细问问这帮亲戚都是哪来的,就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无可奈何的我再次打开了门,这回都没等咋地呢,一帮小孩儿伢子就捋着门缝儿‘噌噌噌’地窜了进来。
这帮小孩儿,似乎和刚才那一拨七大姑、八大姨啥的还认识,前脚进屋,后脚就唠到一块儿去了。
正要关门,一股强大的推力好悬挫着我的胳膊。扭头一看,一只比我脸还大的巴掌就抵在门上,再抬头一看,这只手的主人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壮汉便走了进来,这会儿我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三个男的,只不过先前都被他挡住了。
三十多平的客厅里,挤挤插插的装了三十多号人,这帮不知道打哪来的亲戚聊的火热,我就贴着墙站在那里,完全插不上嘴。
唠着唠着,他们停了下来,有人笑眯眯的看着我、有的却表情严肃,还有几个看着我不住点头的,弄得我又拘谨、又不知道该咋办。
突然,那一帮小孩儿伢子冲过来推了我一把。
霎那间,我身后的墙壁变得软绵绵的,整个人都好像陷在了里头,一股堪比旋涡的吸力就把我卷了进去,而且越陷越深。
……
忽悠一下子,只觉得脚下一空,我猛地醒了过来。
看着狭小昏暗的小屋,还有外面蒙蒙亮的天色,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王哥你咋了?大早上劈了扑通嘀。”杨文华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又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我胡撸了一把脸,回答道:“就是做了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梦,我洗把脸去。”
翻身下地,才把脚穿进鞋里站起来,我抬头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三尺红布。没来由的,我竟然觉得今天的堂单有点不一样,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和刚才我在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陌生,却又带着几分亲切。
“小铭宇,这段时间我拜访了多位同门,老堂那些没来的要上堂,你回去多做准备,六月六咱家堂口要办件大事儿。”
胡天霸老教主的话回荡在心间,我忽然想到了老教主之前说过要捋堂口!这才意识刚才梦里的那些人,哪里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那是我家没上堂的老仙儿到了啊!
冲进卫生间好好洗了脸和手,我把供桌上的供品全都换上了一茬儿,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堂单前上了全堂香,“各位老仙家落马靴坡,弟子多有怠慢,还请各位老仙家多多包涵,些许黄条细水您们先用着,等到完事儿之后,弟子再摆上大供,好好给各位老仙家迎迎风!”
杨文华呲溜一下子窜到床边,在我身后嗷咾就是一嗓子:“王哥!堂口又来仙家啦?”
“你咋不把我吓死呢?”我转过身,没好气儿的说道:“后天你就知道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不困就起床,一会儿你吴姐就下来了。”
杨文华?起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扑腾’一声又倒在了床上,“那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对于他这副样子,我早就已经习惯了,看了一眼堂单,又瞄了一眼红彤彤的香火,我拿着烟就去了前厅。
别的都挺好,就是这老胳膊老腿儿老肩膀头子,和我那正当年的腰,咋感觉那么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