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娃哭伴骂。
咔嚓~天裂雷光现!
闪光瞬去,雷声隆,闪电点亮夜空一刹映照山间,映出营房连绵数里。
雷如引信,好不容易安了那么一点的驿亭又热闹了,娃哭、女人怨交织起伏。
急风来,吹灭灯火!待灯火复明,亭边已无静立如柱之人,黄图趁黑灯一刹钻进雨中远离了是非之地。
人去人来,雨中暗里人现声来“表兄!队尾塌陷十余车侧滑,有人不慎受伤!”
少年肩搭背扛手上还抱着一大堆用油布包裹的衣物冲至亭下,下秒,灯光映出他那迷茫又秀气的脸庞。
“嫂子,表哥那去了?”
辛火手脚并用给娃换衣服套雨衣,头都没抬一下气呼呼道:“死了,刚才被雷劈成粉末,捡都捡不起来那种。”
少年一哆嗦,脑袋一扭,二话不说便走出还未完工的驿亭,直奔亭外披着雨衣的守卫寻问黄图去向。
雨息,天已明,化身泥人的少年一脚深一脚浅走向一辆四轮马车。车上数人不掩笑意,盯着走来的泥人笑得那么开心。
“哟!这不是张飞张少爷嘛!您的青龙偃月刀呢?该不会脚滑掉坑里了吧?”
“吥,你个没文化的!扛刀的叫关二爷,张飞耍的是双手大锤!一锤就有八十斤!”
“毛线!张飞用的是定海神针,又大又粗又长那种,一棍下去能开山断海!”……
张飞没搭理车上和自己同款模造却还没心没肺的汉子们,径直走向车后埋头扒粥的泥人。
黄图扒尽碗中粥,碗也不洗一下便直接连带筷子递给下一个!接碗者也不嫌弃,直接拎碗往车架一敲,“当”的一声后,便拿着耍得七不干八不净的铁碗去盛粥了。
黄图手捧路旁暗红细流了把脸,洗去脸上泥斑才回头对少年问道:“情况如何?死人没?物品损失如何?何时能动身?”
张飞没心没肺回应:“伤了几王八蛋,全蹭皮、扭腰、手被刮、要他们死估计得再等几十年。六辆车因滑坡报废,车上物品除了泡水基本没损失,我过来时,运输组已在拆车卸零件。探查队出发未归,前方路桥未明,何时起程难定。”
黄图对眼下境况早就免疫没情绪了,南来北往几万里,什么山疙瘩水沟里他没住过?泥里爬、坑里滚、雪里蹲更是家常便饭。
早就成滚刀肉了黄图瞧见身前少年疲态难掩不由幸灾乐祸调侃:“想家不?后悔没?让你老实待着非不听。”
少年脸抽回应:“被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没事找虐,要不要那老头拿刀追,打死我也不出门。”
黄图笑嘻嘻扒短:“谁让你没文化还偏要胡说八道。”
少年气短双手一举认怂:“书上又没写前路如何艰难,字里行间全特么的风和日丽,日行百里!就没一本老实说:‘一出门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不是水坑泥潭就是山路弯,也没说行军百日半数歇’一类的真话。”
黄图没理会少年的认输继续调侃,用得还是少年发在报纸上调侃别人的话:“嘿,你瞧瞧这货,吃饱喝足尽瞧编,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张飞高举双手认错:“我错了!求大哥们放过!我绝意痛改前非,从令往后不再装葱扮大象,猫咪对虎嚎!若此行不挂!吾归家日,必将痛哭流涕求兄长原谅、求父上把刀磨利点。”
众笑起,黄图一拍少年肩头赞扬道:“终于有点流氓样了!以后多学多看,流氓不能没文化没见识!瞧瞧你家那老大,别看外人十中有九个个说他土匪头,可那些人偏偏把他没办法。”
张飞眉一挤笑嘻嘻:“能有老大一半功力就行,太多的话怕出门被砍,我可没钱请保镖。”
嬉笑山间起,坏事山外来。笑闹中前出探路人员苦脸回报:前方二处滑坡一处塌方,河上桥梁已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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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姆北岸,一男手纠绷带领着一青衣护士巡江,两人所过之处侧目不息,不论是水里砸木桩、滩头挖坑的人都投来的目光,不过这些人的注意点相差极大,大半在看青春靓丽的护士,只有小部分瞧了瞧传说中被埋伏还光荣负伤的将军大人。
护士望向人头攒动的江北,搞不清己方在干嘛的她面带不解发问“将军,对面那么多人盯着看,咱们这些防御防御工事能有用?”
陆良带笑解答:“用处大了去,一能吓人,二能挑衅,三能传达信息,四能消磨士卒精力,免得他们有力没地使整天打架。最重要的是磨合,你只要认真观察滩头,便能看出设防队伍中看出端倪。”
护士闻言细望忙碌人潮,没几息便从不远处的壕沟看出了异样,当她看到挖沟几人组中有一个偷懒掏烟,竟还有人帮忙点、有人上前抢、两截然不同的态度时不由眼睛一亮:“滩上有一半是归附者?”
陆良摇头睁眼说瞎话,滩头人员比例明明是三个同盟人带七个归降者,可他却一脸认真说:“比例没你想的夸张,有些事事关机密我不好明说,滩头这些多是入列已有一年。”
陆良携美巡江得瑟,可好景不长,将军大人还没等显摆够,却在一个小弯角后不得不分离。
一块用月国字写着“过境必遭雷劈”的硕大木牌立于江岸,标识旁陆良脸色不是很好,再一旁是满面堆笑的黄单。
陆良看南看北看滩头再看背靠的高山带着满头雾问道:“能打到这地方?”
黄单摇头。
陆良气乐:“打不着你立牌干嘛?吓人也不带这么玩。”
黄单没搭话而是手朝地面一指,然后又做了个拉扯动作。
陆良见状一个哆嗦,眼珠乱瞄时语带颤意问:“雷区?”
黄单带笑点头:“没埋多少,这么大块就埋了几十,还都没上拉绳。”
陆良气不打一处来:“就不突然炸了把我俩团灭?”
黄单耸肩:“又不差咱俩死了就死了,不腾腾位置下面的人怎么往上爬?”
陆良面上字着“老子还没活够”瞪了身旁人一眼,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作贼般绕过滩头上明显动过的土往后溜,一路绕来拐去小心翼翼惹来众笑。
江北笑声起,江南却是另一番景象,特别是一众举镜偷窥的月军军官面黑如铁,他们从镜中看到了标语,又看到被挂上号的敌将前秒还带着美女郎情妾意,下秒便如趁刑般一步三瞧绕过滩头后撤,那人还特么的在撤出滩头坐地长出气,如此操让他们如何能笑出声?
“确定方才那人为敌军将领?”
苍肃之语打破沉默,一众军将纷纷看向发声的老汉。
“回禀相国,对面之人确为敌军将领,其名“陆良”,其麾下一军人不详,只知该军为亭州陷落主因,相传该部列装了同盟最先进的火器。眼下滩头之将,其名“黄单”,出身黄部却久居张镇,我部多人曾趁张镇参与武斗,时年黄单曾任张镇总教兼负镇守一职,这些人都可确定其人身份。”
回禀者一身黑衣身均体康,其面缚巾不露颜容,唯声可断其龄,估约三十上下。
老汉皱眉数息,众将气凝时,又闻其声“尽快摸清对方虚实兵力、摸清敌营器具,我不管你们死多少人!寒气来临时,我要知道对方兵力布置,及如何这对敌之利器。”
老汉走了,掩面的黑衣人无声退去,只余数十将官领主面面相觑有苦难言!庞贝的到来如山压向了他们的肩头,在场人员清楚血战已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