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道的确是有些吃惊。

他虽一直知道，朝廷内部党争不断，但从没有想过会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

段流谦看着他的表情，“呵呵”一笑，一脸嘲笑他的天真。

“想不到徐大状元竟然如此天真，难怪你一直逃避进入仕途。”

“我不是逃避！只是不屑。”

徐正道怒道。

段流谦笑得更大声了，“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逃避又如何？逃避本就是人的本能。本王若是能逃，也早就逃了。”

“你可知道，当年我被大火包围，眼前不是火光便是黑暗。我吓得连逃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头回想，“若不是依～”本想说是依依救了他，又想起洛依依说过，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他便改了口。

“若不是当时的一个小侍女把我从火场里拉出来，我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徐正道侧了侧身，“当年宫中的事情，市井亦有许多传闻，但徐某是读书人，不会轻信那些传言。但，历史中的夺权之争，就没有不痛不痒的。”

段流谦苦笑，“当年我不过是个稚童，在皇兄的眼中也被看作威胁，现如今太子的眼中，我就是更大的威胁。”

“我与太子年纪相当。权争之后，皇兄不给我安排功课，让我日日玩耍，看似极其溺爱，实则不过是任由我变成纨绔。”

“太子课业从日出至日落，琴棋书画，弓马骑射，只多不少。”

“他见我总在园中玩耍，每每路过都是偷偷地瞪着我。有一日，我将蹴鞠踢得远了些，找到时，已经被踩得稀烂。”

“后来这种事常有发生，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许多次都有人看见他的身影。”

徐正道不理解，“只是这些小事，太子殿下何至于要杀你？”

“是啊。小事不过是契机罢了。经年累月，争锋相对。包括成婚一事，他不能选，我却可以一再违抗皇令。”

徐正道叹了口气，只觉得皇权之争竟然有些儿戏。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徐正道突然郑重地面向段流谦，“安王殿下，下官想问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不知可否？”

段流谦看着他，问题是什么，他大约猜到了。只不过他看着徐正道，想着他是否值得信任，真正的答案他是否可以知道。

他道：“问。”

徐正道向他行了个正式的礼。

“殿下可有登顶之意？”

这个问题不在意料之外，他与洛依依问了同一个问题。

段流谦盯着徐正道看了良久。

“这的确是个大逆不道的问题。你是真不怕死吗？”

“人固有一死。但，对得起本心，对得起天地，便不枉活一世。”

“殿下的身份，天地翻转不过一夜之间，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徐正道抬头看着段流谦，等着他的答案。

段流谦看着他，浅浅笑了，“徐先生，你和依依问了同一个问题。”

“依依姑娘竟然也问过王爷！”

对于洛依依，徐正道以为让他吃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但他断没有想到，她竟然问过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