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鹤满脸的不开心,他让别院的小厮去取了酒,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席地而坐,独自喝着闷酒。
“要我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不了解阿承呢?”东方珏无奈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这浪荡子。
骆君鹤闻言,哭笑不得,“臭狐狸,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就不了解他了?”
东方珏说:“他不希望事事都依附于你,你明白吗?”
“这叫依附吗?”骆君鹤一脸的茫然,“我只不过是担心他的安危,想要帮他分担而已。臭狐狸,你别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没有爱过人,哪里懂我心里的烦闷?”
这回换东方珏哭笑不得了,他没爱过人?这浪荡子竟然嘲笑他没爱过人,他……他只不过是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他爱的人罢了。
收回思绪,东方珏正色道:“这次的事情对阿承的打击很大,他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我知道,他内心比我们都要煎熬。毕竟,这些惨无人寰的事情都发生在这片辽阔的疆土上,阿承是这片疆土的君主。这是他最无能为力又耻辱的时刻。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骆君鹤仰头又灌了几口酒,他没看东方珏,好似无意的问:“为什么?”
东方珏:“第一,他不想让你担心,说到底还是体念你罢了。第二,他不希望旁人看到他内心的软弱和无助。”
第一条骆君鹤理解,可这第二条,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他们早就交付了彼此,难道还要有所保留吗?
东方珏注意到神色的变化,“有些残酷终究需要自己去承担的。就像你当初从大火里逃生,离开了岐州城,不也没有在活下来后立即去找他。你是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才敢走到他面前的,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我……我当时年纪小,更何况这次和我当时的情况并不一样啊!”骆君鹤无辜的说。
东方珏说:“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沣州的疫情看上去已经解决了。你的古记商号也的确及时送去了赈灾粮和物资。可我这几日夜观天象,发现今年和往年的天象都有所不同。不出预料的话,大暑过后,还有新一轮的降雨。若超强的降雨再次来袭,沣州便会面临更大的灾情了。你说阿承能不忧虑吗?内有云英这样的奸臣为非作歹、狼子野心,外有天灾不知何时要降临。”
“……”骆君鹤神色复杂,本能地垂下了眼眸。
东方珏从石凳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对了……”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两件事还得拜托你去办。差点只说语重心长的话,把正事忘了。”
“我知道,我会尽快统计出还有哪几个州没有古记商号的生意进入的,只要统计出这几个州,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有那杀千刀的奸臣的私兵。”
东方珏抿着唇角笑了笑,“很好,但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件事,你启程出发去南境后,记得给苏慕白找三荆草的解药。这事不能拖!”
骆君鹤一百个不情愿全写在脸上,这都什么事啊,本来他就看不惯苏慕白,这回倒好,还要给他找解药。
他白了东方珏一眼,“你就不能不给我的心上添堵吗?”
东方珏:“不能。我精力有限,配置解药需要的是全神贯注,眼下局势紧张,我做不到。所以,就只能麻烦你了。”
“……”骆君鹤能有什么脾气,这是云承的事情,他不想干也得干。
东方珏站在老槐树下,目光悠远地看了一眼北方,心道:“苏慕白受伤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到了魏国公的耳朵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