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正准备上前充当总指挥,就看到远处有一个穿着长衫,面色颓丧的人走了过来。
这人就是石亭村的颜景生颜秀才了。
他之所以面色颓丧,是因为他被一根绳子捆着,后头还有个彪悍的老头手持长鞭,时不时还猛的在他身边甩一下。
“走快点!”
那老头喝斥道,就像赶着一头牲口……
哎,死要面子的颜景生啊,偏偏摊上了一个最不顾忌他面子的老丈人,这回算是什么面子都丢尽了。
当然,要论起祸根那还得是老蔡和刘鸡。
老蔡出的馊主意,而刘鸡在被颜景生赶出门后也相当恼怒。
他本来就看不上颜景生嘛,于是干脆就去找了他老丈人,把条件一摆:包吃住,有肉,每月二十两银子,逢年过节有补贴。
于是就搞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方愈看着颜景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同情。
他亲自走过去帮助颜景生解开了绳索,然后就把昨晚上画的仓库规划书】一把塞在他手上,道:“秀才来的正好,去给那帮文盲好好讲解一下。”
涞水县城。
典史王赐同样的脸色灰败,他求见了几位上官,把城外流民可能要造反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县尊闵文恭被吓了一跳,训斥他“胡言乱语”,县丞什么表态都没有,只知道和稀泥。
最气人的是主簿,他说王赐是“脑壳有问题”。
王赐被气的浑身发抖,他知道主簿大人在西市有三间店铺,今天都已经被银子喂饱了,他还指望着那帮流寇下次再来呢!
至于闵县令和县丞,王赐也知道他们是害怕担当责任。
只因为天下造反的流民实在太多,所以大明朝廷现在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哪里有流民造反,就先处置那里的地方官员。
重则砍头轻则流放,你说闵县令他能不怕么?
但怕又有什么用呢?王赐越想越觉得痛心疾首,现在不早做防备,等到流寇合流了做好准备攻城的时候,那一切都晚了!
嗯,王赐认为城外的流民只是一部分,还有几千人不知道猫在哪里呢。
上午王典史亲眼目睹了方愈一行之后,还特意走访了铁器铺和木匠铺,他得知方愈他们订购了大量的锄头、榔头、开山斧……
顿时就感觉一阵大祸临头,这都可以做兵器啊!
他还得知,方愈要求铁匠和木匠到城外开设临时铺子,说是这样方便维修。
王典史一听就急了,他们到了城外肯定会被那伙流寇扣在手里,到时候弓箭和攻城云梯全都有了。
他想阻止铁匠和木匠到城外去,但人家又不是犯人,总不能把他们抓到牢里去防着吧?
而且那铁匠还说了,不让我去可以,但县里得赔偿我损失,以后每月还得给银子……
听听,这是什么话!
王典史现在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痛苦。
商人忙着赚银子,官员忙着保官位,就是没有人在意近在咫尺的危险。
我大明这是怎么了!王典史站在县衙门口,心中悲愤交加,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