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叹口气道:“忍一时风平浪静,更何况这奉贤殿本就是历代皇后的居所,名不正言不顺的住着,可不招惹那帮闲人的口舌?”
赵太后脸阴阴的不答话,承恩公又道:“还有一道旨意怕也得须太后开口......”
“什么?”
若说迁出奉贤殿已让赵太后心生恼怒,承恩公后面的这句话足以让赵太后惊怒!
“......”承恩公咽了口口水道:“褫夺庆阳公主封号,封地,公主府,贬为庶人,为吴家驸马守孝!”
赵太后像是不认识自己兄长一般,死死盯了他一会儿,承恩公被看得心头发毛,结结巴巴道:“这......这也是为了庆阳好。”
赵太后仰天大笑,抹了眼角的泪,问道:“褫夺封号?为吴家守孝?还是为庆阳好?哥哥,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竟如此好骗了吗?”
承恩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硬着头皮道:“娘娘先别恼,你且细想想,庆阳做出了这样的事儿可还能安然无恙?她若打死一个宫女儿,自己也能遮了,若是杀了平民,咱们也能想法儿给平了,可她下手的是二甲进士,自己的驸马啊!即便不会一命抵一命,也该是幽禁终身的了局,且因着这事还牵连了太后,咱们再不断尾求生,也只得任人宰割了!”
“好,好,好”赵太后连连道了三声好,问道:“承恩公难得有这样条理清楚的时候,这样一大通话,可是出自府上二公子?他倒是个狠角色,想想也是,弱一点儿也不会荡平老君山,一个活口没留。”
承恩公扭扭捏捏的不自在,牙一咬,膝盖一弯,给赵太后跪了下来,伸着双手道:“妹妹!不是我这做舅舅的狠心,公主实是保不住了,若再没了太后,没了承恩公府,岂不是让咱们这一拨人生不如死?”
赵太后冷笑道:“圣上还未开口,自家人倒先下了毒手!”
承恩公哭喊道:“太后娘娘不是不明白,圣上未开口,正是要等着娘娘呢,他怎肯担了这个不孝不敬的影儿!可若是等不耐烦了,再出手就不会给咱们留情面了。”
他膝行几步,跪爬着到赵太后面前,扒着她的凤袍道:“那时公主下场如何不知,太后娘娘可愿被赶进乐宁宮?”
乐宁宮是太妃们颐养天年的地方,赵太后怎愿再与昔日宿敌同居一室,受人耻笑,赵太后如果不再是赵太后,也绝不可能是赵太妃,旁人容不得,她更容不得!
承恩公扯着嗓子喊:“承恩公府在一日便能在外护着公主一日,若承恩公府没了,谁还能念着公主呢?”
赵太后瘫软在座,半生的坚韧,半生的气势全都卸下了一般,半晌捂着脸,指甲缝里渗出水迹来:“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