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践踏七九,还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试探的,江孟言是头一个。
空气静了半晌,七九俯下身,伸出手,缓慢钳上江孟言的脖子,一点一点加重力量,将他死死地摁在墙面上,像是要把人焊进去,但口吻依旧云淡风轻:“拖延时间?”
四个字,一针见血。
江孟言扯着一抹惨淡的笑,不漏破绽的捆绑手法让他挣扎不得,强烈的窒息感迅速蔓延开。
指望这么一具行尸走肉手下留情,不如指望一只鬼魂长出血肉。
死?
还不是时候。
江孟言拼命地张了张嘴,被箍死的喉咙发出求饶的呜咽声。
七九松了手劲。
在最后一刻逃出生天的人弓着身子,发出剧烈的咳嗽,好一会儿,脸上暴起的青筋才退下去,眼前渐渐有了浑浊的画面。
他缓缓开口:“送进去的孩子,没掉一层皮出不来。”
江孟言脑袋拉耸着,嗓子发涩,裹着浓重的腥甜味道,有气无力道:“九爷,就连你这样厉害的角色,不都丢了半条腿?”
但话说得仍然难听。
七九没什么反应,他早就腻了这类带着恶意的陈词滥调,况且,江孟言所言非虚。
“明天凌晨三点……”
“哦,不对,应该已经是今天了。”江孟言反应过来,他在几次三番的暴力殴打下已无兴致继续挑战七九的耐心,实话实话道:“三十七个孩子,藏在货运卡车中,分别往东运去滨海,往西南过大山……”
“引渡至麻乌。”
“具体路线是最高机密,我啊……碰不到。”
话罢,他无声地笑了笑,神色幽幽:“所以,我是真不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里。”
七九退开两步,大手一挥,将折叠小刀扔给虎忠:“脱了,衣服烧掉,身体仔细摸。”
“摸到什么不对劲的,直接挖出来。”
这个指令细思极恐,虎忠睫毛轻晃,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液。
江孟言哼笑一声,心不在焉的提醒:“小弟弟,慎重啊,你一旦给我松绑,九爷我动不了,你嘛,可能会吃点苦头啊!”
虎忠半蹲下去,像是没听见,一把把人拽过来,一只手开始解绳索上的结。
一只手横着刀抵在他的喉结上。
动作快而粗鲁。
缚在身上的绳索力度渐松,江孟言轻轻抖了抖,却被虎忠一把摁住,少年冷冰冰地提醒他:“老实点!”
江孟言轻轻叹口气,不再乱动,十分识时务:“九爷,您是在找定位器吧?”
此话一出,虎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观察着七九的神色:“九哥,我检查过的。”
应该没有漏下任何细节。
他很自信。
他们在新鼓界有着好几处据点,但只有此处是个秘密,只有七九和虎忠知道。
要把人带到这里来,他自然慎之又慎,连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胸针和腕表他都毫不犹豫地沉进了大海。
除非……
怎么可能?
这可是江家的少爷!
七九目光轻飘飘地向虎忠扫去,他深邃的黑眸幽暗阴沉,面上没情绪,声音不徐不疾:“江家的两位少爷养尊处优,干干净净,你面前的这个,只是他们养的一条专食残羹冷炙的恶犬。”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句句刺耳。
“衣服上找不到,就把他一寸一寸剔肉成片吧,古时候的千刀万剐之刑,在最后一刀落下前,人是不会咽气的,这绝技快失传了。”七九轻声慢调,极尽懒怠,“我正好教你。”
这话像一阵冷风,骤然灌进虎忠耳里,像是带了剧毒的闪电,让他浑身一麻。
江孟言冷嗤一声,平静的发出声音。
“九爷,来不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