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怎么说,都像是骗人。
陆拙盯着许流星神色自若的脸感到匪夷所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又是语调极为平淡的一句话。
陆拙不敢相信:“那是四十年前就价值3亿的东西,他交给你保管?”
看吧,只是保管就够让人意外了。
“是,我也很奇怪。”许流星坐直了身体,目光清澈真诚,甚至有点傻,“他帮了我许多,是位很好的先生,但做到这个程度……”
陆拙弓着腰,闭着眼捏了捏鼻梁,试探着问:“你认识季迟舟?”
“认识。”许流星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在滨海的一家画廊工作了五年。”
陆拙缓缓睁开眼,仰起脸来正好对上许流星若有所思的目光。
“我认识他并不奇怪,那你呢?”她偏了偏头,笑看着陆拙。
“啊?”陆拙突然觉得脑子嗡嗡的,嗓子也有些发涩,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啊!陆燕衡家有他几幅画,季迟舟的画。”
许流星愣了一下。
或许当年的季迟舟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但当他杀人入狱的那一刻,他和他的作品就再无价值。
当然,并不排除陆燕衡是真的欣赏他,毕竟钱多,买幅画不过九牛一毛。
可陆拙呢?
他似乎完全没有把陆燕衡的家当做自己的家。
这样的一个人,会注意到那个“家”里的几幅画,以及画家本人吗?
但许流星依然笑看着陆拙,那双看起来毫无城府的眸子却让陆拙突然心烦意乱起来。
他站起身,从茶几的小抽屉里取出遥控器,默不作声地把调至静音的广播打开了,同时也把玻璃调至透明。
一楼,展会首秀已近尾声。
许流星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眼熟的女人。
她端着一杯红酒,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之间言笑晏晏。
其中有个体型稍壮的男人将手随意地搭在了她的腰间,她笑颜从容的扶住那只手,借着敬酒的姿势,不动声色地将其推开。
“那个女人是谁?”许流星将手指点在玻璃上,指尖正对着那个女人。
陆拙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还挺眼熟,但想不起来,他从来不记那些可有可无的人:“眼熟,应该是个大明星吧。”
“展会结束后有一场晚宴,底下的模特、明星会替品牌方接待贵宾,你想认识她?”陆拙正了正衣领,笑眯眯道:“这个忙嘛,拙哥倒是可以帮你。”
“谢谢你的好意。”许流星向他射过去一记鄙夷的目光,托着下巴道:“我没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许流星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主办方打来的。
她走到角落接通了电话。
不出所料,杭敬平果然对那枚钻石有极大的兴致,想要与许流星见一次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还有一个人也对那枚钻石非常感兴趣。
许流星挂掉电话,举着手机,对着陆拙晃了晃:“你爸爸想收那枚蓝钻。”
“那你会卖给他吗?”陆拙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就知道陆燕衡的心思。
许流星哑然失笑,无奈道:“我可没权力卖掉它,所以,我得去和另一个人谈一桩别的生意。”
话罢,许流星转身要离开。
陆拙快她一步,堵住了那扇门,摁亮了手机,调到输入号码的界面,递过去:“留个电话,不然怎么联系?”
许流星恍然大悟般接过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输入一串号码,然后默读着核对。
陆拙垂着眼睛看着她,突然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右腿。
许流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原地弹开。
“抱歉啊,职业习惯。”陆拙举起双手,露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轻轻地塞到许流星手里。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现在年轻还能瞎折腾,老了有你受罪的,听话,去医院看看,重新打个石膏好好养养。”
“这是陆家的医院,不收你钱。”说着,陆拙模样绅士地为她开了门,“请吧,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