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真的凉了,太阳也不再如夏季那般刺目,午后在树叶的摇曳下,多出来了些许凄凉和悲伤。
那晚,慕北辰从自己的房间出去后,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回家了,每次经过他的房间门口。
叶念初都有所踌躇,那晚慕北辰的话虽然很伤人,自己的气话也足够让人寒心的。
叶念初本来想着自己先找个台阶下,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慕北辰能够回家来,慕北辰回家的这段时间慕正年明显的开心了一些。
虽然慕北辰对他依旧视若无睹,可父母就是这样,只要自己的孩子在身边,怎样都无所谓。
可当叶念初在电视上看到慕北辰是去F市陪沈星儿拍戏去了之后,所有想要和好的念头瞬间打消。
难过的难以自制时, 叶念初开始自嘲,那晚不是自己让他出去找别的女人的吗?
如今他走了自己又有什么难过的呢?
慕北嘉的咖啡店已经开始在装修,设计图是慕北嘉自己画的,所有的施工步骤都要他亲力亲为。
叶念初闲下来的时候,会去咖啡店,和慕北嘉的每一次谈话都像是一种修行,也许是他与世无争的性格,总能看清楚别人看不清的事情。
叶念初将打算离开慕家的事情隐晦的告诉了他,慕北嘉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平静的说道,“很多时候身体的离开,往往不是真正的离开,因为心停留在了原地。”
叶念初的心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被看穿的伪装一败涂地,“二哥哥,我没办法了,这里好疼啊,”叶念初按住胸口,眼泪决堤。
慕北嘉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眼神里是满满的心疼,“小初,不管你在哪里,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从第一眼见到,我就这样认定了,所以,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记得还有我。”
慕北嘉虽然体弱多病,但生性善良,对待叶念初更是用了心,有些情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不同的方向,慕北嘉看的透彻,时刻提醒着自己的本分。
叶念初的心疼的稀里哗啦,慕北嘉对自己的好,她毕生难忘,自己又怎会给他添麻烦呢?
……
周末。
叶念初从医院看望完林思思已经到了中午,打电话告诉慕家的陈姨自己和同学出去玩了,会晚些回家。
陈姨是慕家的老佣人,对性子软软的叶念初更是喜欢的紧,巴不得她能出去玩呢?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放假就陪她这个老人,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姨叮嘱叶念初小心一点之后,便挂了电话。
叶念初很少撒谎,挂完电话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便朝着自己租住的房子走去。
这些天她断断续续有在收拾,前几天告诉了慕北嘉要离开的事情,下个星期再找机会告诉慕正年,她就真正的离开慕家了。
至于慕北辰,他巴望不得她离开呢?是没有必要告诉的。
房子收拾好之后,叶念初看着天气很好,便找了一把椅子在阳台上看书,温暖的阳光像是一双正在帮人按摩的手,不多会叶念初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短暂的意识混沌之后,是心底蔓延出来的害怕,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被肖晴关住自己的那个杂物间。
黑暗的如同坠入深渊,那么小的叶念初,心里萌生出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想法,原来生活这么苦啊。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喜欢吃一切甜的东西,甜的东西吃多了,生活也就不那么苦了。
叶念初忍住恐惧,起身准备去开灯,隐约听见阳台上有细细碎碎的声音。
上次叶念初来打扫房间的时候,邻居家的猫跑到了阳台上来玩,叶念初还以为是哪只猫,恐惧减少了一些。
“小猫咪,你又来了吗?我等我打开灯再陪你玩,你是不是……”浓烈的血腥味,让叶念初瞬间没了声响。
“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样子,借着窗外的点点亮光,叶念初看到男人的身形高大,却弯着腰,气息急促微弱。
尖叫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叶念初定了定才说,“可是,你受伤了,我不动的话,没法帮你包扎的,我只打开壁灯,你坐在阳台那边的凳子上,躲在暗处,把你受伤的部位露出来给我就行了,我这里有医药箱,帮你简单的包扎下,你放心,我从来没见过你。”
恐惧过后,叶念初将一切头头是道的说了出来,小的时候,为了生存,为了活着,叶念初早就学会了各式各样的生存本领。
她要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哪怕她在那一刻胆小怕事,卑微没骨气,也没关系。
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臂缓缓松开了,叶念初如释重负。
敲门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两人俱是一愣,叶念初率先反应过来。
将自己裙子的衣领往下拉了拉,随手扯下阳台上的一块布,披在身上,故意弄乱头发,将新买的花露水洒向房间,才对男人说道,“我没见过你。”
“老公,你今晚不是出任务吗?怎么回来这么早,”叶念初提高音量,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子,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棒球帽,缩在袖子里的手臂,不会猜想握着的是什么,眼神尖锐却有所闪躲的往里面不停的张望。
叶念初故意倚在门框上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你们该不会是所里刚来的小王和小李吧,是不是我老公让你们来我家拿资料的,资料在书房呢?我拿给你们,你们快拿回去,好让我老公快点下班,”叶念初说着裹了裹身上的浴巾,“我刚洗完澡,不方便放你们进来。”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们好像走错门了。”
“你们去哪一家,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要是不知道,可以打电话给我老公,他是警察,可以帮你们查的,”叶念初话里有话,那两人迅速的离开了。
客厅墙上的挂钟,是上一任房客留下来的,叶念初见小鹿造型的挂钟很可爱,便留了下来。
此刻,除了终边滴答的声音之外,万籁俱静。
刚才受伤的男人背过身体,紧紧的咬着牙齿,任由叶念初帮自己包扎伤口。
叶念初小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又加上经常挨打的原因,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走路都不太稳当,经常摔跤,摔破皮,甚至流血都是家常便饭。
肖晴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哥哥肖哲瀚,以前在镇子上的时候,老是喜欢到处惹是生非,打打杀杀的,每一次受伤,害怕肖晴知道了责怪他,都是叶念初给包扎的。
那时候,看着浑身是血的肖哲瀚叶念初很害怕,总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掉。
但肖哲瀚命硬的很,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前一晚上还虚弱不堪的样子,第二天又生龙活虎的。
听镇上的人说,肖哲瀚出生的时候,肖晴家门口出现了一个道士,他告诉肖晴,肖哲瀚命硬的很,会克死身边的亲人。
肖晴吓坏了,连忙给道士给了很多钱,让他帮自己破解,道士收了钱,给了肖晴一个护身符,让她戴在肖哲瀚的身上不许他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