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为奴婢，确实属于下人。但姜俊妩毕竟曾为一国公主，从未伺候过人，况且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还是自己的仇人。

姜俊妩心里过不去，倔强地站着没有动。

穆璟一身天蓝色长衫，长发如流云瀑布，顶上束一玉冠，风姿绰约又沉静冷郁。他将一本书塞了进去后，转身看向姜俊妩，声音冷淡带着几分讥讽嘲弄。

“公主殿下金尊玉贵，确实不是伺候人的！”

姜俊妩暗暗憋闷，听得如刺扎心，安静一瞬后，缓步走向茶水边，俯身给穆璟倒茶，只是她倒的十分满，仿佛刻意般，只要端起来就会洒出来的程度。

穆璟睨了一眼，酒满敬人，茶满欺客，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穆璟冷笑三分，又道：“给本王端来！”

姜俊妩抬眸，眉眼微沉，咬牙道：“穆璟，你别太过分！”

穆璟单手背在身后，八风不动。

姜俊妩压了压火，弯腰将茶水端了起来，茶虽满，姜俊妩的手却极稳，一点没洒地端到穆璟的面前，再三忍下了想泼他脸上的念头，递给了穆璟。

穆璟没有接，微微低头抿了一口就道：“太凉了，重新倒！”

姜俊妩想到如今处境，复又回来倒茶，递了过去。

“太烫了，重倒！”

“......”

“太多了，重倒！”

“......”

“太......”

“你有完没完？”

姜俊妩的耐心耗尽，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将一杯水泼在了穆璟的脸上。

穆璟没有动，只稍稍闭了闭眼睛，茶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反而映衬的他整个人清俊明朗。

姜俊妩气的心口起伏，她虽已亡国，又成他妾，但这种明晃晃的刁难完全就是羞辱。她一身傲骨，如何屈就？

“穆璟，你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利用我，就该有利用的态度，不要指望我能像你的后院女子那般只守在这一方天地中朝生暮死。

我身边无人可用，你还指望我能做什么？这种端茶倒水、照顾伺候人的事情，谁都能做，用不着我！”

穆璟安静冷沉，凝了姜俊妩一眼，随即走到茶壶旁边，将茶壶提起，一句话没说，兜头把姜俊妩给浇了一个透。

温热的水从头淋下，姜俊妩整个人傻在原地，头发被淋贴在脸上，姜俊妩伸手将脸上的水抹开，怒火在胸口中炸开，她瞪向穆璟，伸手欲打，喝道

“你竟然敢泼我！”

然而她的手刚举起就被穆璟给钳制住，他手上稍稍用力，姜俊妩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被他给捏碎了，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穆璟直接将姜俊妩拽到自己的面前，逼视着她。

冷道：“你是不是到如今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妾室，就该有妾室的样子。”

姜俊妩丝毫不惧，虽然有些狼狈但气势十足，冷笑反问

“你的妾室应该是什么样子？卑躬屈膝？奴颜媚骨？还是摇尾乞怜，听话温驯？”

穆璟目光阴沉，不答反问

“公主殿下，你觉得一个下人应该怎么对待他的主人？以下犯上又该如何处置？”

姜俊妩咬牙沉默，目光倔强而怨恨地瞪着穆璟。

他是宣国十七王子，是庶子。而她是姜国的嫡出九公主，若非被灭国，他们之间，自己比他要尊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