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晏忽然下旨,要立古国贡礼的舞娘苏云霭为后。
群臣反对激烈,然而,随着那枚九龙印玺的出场镇压,满堂朝臣,无一人敢言,不由己,不自主,只能匍匐于帝威之下。
此时,朝臣们似乎才隐约明悟,那场封禅神山的祭典,并不只是仅此而已,并不仅仅是为他们注入了一股力量,而是在旷日持久的影响着整个大夏。
而在那之后,夏清晏成为大夏名副其实的帝王,任何民与臣的反对,皆无效。
在大夏,他的话是圣旨,也是天意,是一言九鼎,不可忤逆。
封后大典在整个天京举行,排场仪仗,比当初江婉容的,还要盛大得多。
苏云霭端坐于大红绸缎铺就的凤辇上,嘴角噙着一丝难以自抑,幸福的微笑。
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人。
就如夏清晏,也爱上了她一样。
此时,夏清晏却并不在皇宫,同样是宾和楼,他看着她比当日作为贡礼时,还要奢华十倍的轿撵仪仗,从城外缓缓向皇宫行去,将要宣告天下,这场盛世婚礼。
夏清晏一身大红喜袍,一杯又一杯的酒,如同清水一般,被他毫不犹豫的倒进喉中。
他想大醉一场,然而,却醉不了。
轿撵途经酒楼窗下,夏清晏抬手将窗扉合上。
稍倾,街巷中传来焦急与混乱的声音,马嘶人惊呼。
一柄剑,直直的插进苏云霭的心脏。
夏清晏丢了手里的酒杯,很快出现在苏云霭身边,搂着她,看着她胸口的鲜血,将一身喜袍染得更加鲜红。
夏清晏垂眸看着苏云霭,轻抚着她的脸,直到她在他怀中断气的最后一刻,才轻轻在那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抱歉,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夏清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爱意初生,而他要做的,却是斩断这份牵绊自己的畸爱,唯一能给她的,不过是一场盛世婚礼,一个妻子的名分罢了。
一滴清泪落在苏云霭逐渐失去温度的小脸上,夏清晏有些愕然,茫茫然抬头,指腹落于眼角,果然察觉些许湿润。
他,也会哭么?
夏清晏搂着苏云霭已经失去温度的身躯,不愿意放手,直到天色昏暗,直到夜晚,直到夜色渐深。
他不记得群臣们最后是怎么说服他松开了手,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苏云霭娇小的身躯,已经被钉入棺材之中。
夏清晏下令彻查刺客,查出来的结果却是早已注定。
与太学有关联的几个江彻、姜禄系官员,原是自诩忠肝义胆的清流臣子,自是不容妖妃祸乱君王,于是谋划了这起刺杀。
经此一事,夏清晏将他们全部撤职,下狱,却是直接从太学之中,提拔上来几个学子,替代了他们的位置。
不日,接管职位的太学学子,揭露出前任官员在职时贪污谋利,舞弊作假的证据,更是坐实了他们的死罪。
至此,太学与武府,两个为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机构,基本全部处于夏清晏的掌控之中。
翌日,朝会之上,群臣寂然,莫不敢作声。
江彻甚之,如果说之前,看到夏清晏沉溺温柔乡,与苏云霭夜夜笙歌,让他感到不忿,为女儿感到不值。
这个男人,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将感情放到他女儿身上而已。
然而此刻,他只感到后背生寒。
此刻,他倒宁愿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没有感情,那苏云霭的死,便也不过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