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院长听到李潮这个名字时,明显迟疑了一下,他愣了愣,故装镇定地看着薛山,“李潮?我们现在孤儿院里不记得有叫李潮的人啊?”
“那以前呢?”
薛山继续追问,“十几……年前呢?”
说到后面时,薛山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是啊,十几年前的人和事又有几个人会记得?
院长看了看薛山,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宋时云,笑了笑,“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总得先告诉我吧?且不说我认不认识李潮,就算认识,你们也得先告诉我,找他的目的吧?”
薛山被问住了,他看了看一旁的宋时云,宋时云同样也看着他。
薛山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李潮,李潮面露为难,显然这俩人都没有好的对策。
薛山转了转眼珠子,吞了口唾沫,笑了笑,“是这样的,我呢是A市的警察,当然是以前的事了,李潮他去世了,我觉得那个案件,一直有蹊跷,但终归已结案,没人再调查。”
薛山想了想,依旧保持微笑,“我调查到,李潮原先是您这里的孤儿,我想除了您外,就只有苏万小姐知道了,但是我暂时还不知道苏万小姐在哪里,就是您看您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点相关信息?”
撒起谎来,还真是眼皮子都不带眨的!
宋时云和李潮都不禁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
有点厉害?不是一般厉害。
不仅让其放松警惕,还一箭双雕。
真不知道薛山准备这番话废了多少功夫?
或许,是信手拈来?
院长放下视线,他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他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啊?”
他碎碎念着,似乎陷入短暂的回忆中。
薛山依旧面带微笑,“若是院长您想不起,也没关系,毕竟事隔久远,但身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民警察,我还是希望院长您能知无不言。”
宋时云终于不再略显惊讶地看着薛山,他看向一直在叹气的院长。
院长放下保温杯,看向薛山,“其实,这件事情确实已经很久很久了,小……”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小潮的名字,我也许久没听别人叫过了。”
“我这辈子带过很多孤儿,他们被父母遗弃,没人要,我就一点一点地将他们拉扯大,看着他们从小小的一点点,长成能独挡一片天地的大人。”
院长又叹了一口气,他眼里泛着泪光,“小潮,也是我带过无数小孩中的一个,他听话,可爱,能言会道,是当时许多老师最常夸的孩子,可是那一会的小潮,就已身患疾病,他的眼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明。”
院长打开柜子,柜子放着一本日记,日记本上写,“李潮”两个字。
他打开第一页,页面已微微泛黄,字是由钢笔写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过了许久。
三人组凑上去看了看。
某年某月某日,星期一,院里来了一个小男孩,他好像只有三个月大,我不知道该给他取什么名字,想了好久,忽然听见涨潮的声音,所以我决定给他取名李潮。
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六,小潮来这里一个月了,我每天精心照料他,可我发现他的眼睛似乎不好,我带他去了附近医院,医生说小潮的眼睛天生有病,需要动手术,由于年纪还小,建议保守治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小潮你一定要没事啊!
……
有很多页,几乎每一页都是李潮小时候的故事,他和院长伯伯发生的很多趣事。
他第一次叫院长伯伯爸爸,虽然院长没结婚,很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儿子,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觉得李潮的天空不仅限于这里。
院长将李潮视作亲生儿子,这一点在泛黄的纸上有记载。
那一会的李潮将院长视作最亲的人,在他一句一句院长伯伯中能体现。
院长叹了一口气,“小潮的事情,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没本事,实在凑不出出国的钱,小潮的眼睛也不会瞎,他和苏万的婚礼,也会如期举行。”
听着听着,一滴眼泪落下,泪水滴到了泛黄的日记本上。
这滴眼泪,院长看不见。
薛山犹豫了会,问:“李潮的眼睛,瞎了?”
院长的眼眶湿润了,“我一直给小潮做着保守治疗,我欺骗他说,我一定会治好他的,但是那一会院里实在没钱带他出国,国内又没有好的配型,所以小潮的眼睛也因此而恶化。”
“他十八岁的时候,和苏万离开了这里,他们和我说,他们一定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再回来好好报答我的,他们这一走就是四年……”
“我永远记得,他俩回来时的场景,俩人牵着手告诉我,他们准备结婚了,要我去做主婚人,可是没有一个月,苏万来这里和我说,小潮的眼睛彻底恶化,失明了。”
薛山看了看一旁依旧在落泪的李潮。
院长继续说,“苏万告诉我,小潮不肯结婚了,我们都去劝他,可他不让我们进,甚至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他。”
“后来有人捐献了眼角,小潮的眼睛好了,再后来他出车祸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院长拿纸擦了擦眼睛,“没想到,那一次竟然是最后一次见他。”
薛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院长,节哀顺变。”
忽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地宋时云冰冷冷地问,“苏万呢?”
是的,薛山猛然想起,苏万呢?
这个在整个故事中,最关键的人物,在最后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