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仅半边脸肿了,左胳膊也被拉扯得生疼。
刚一进门,吕小兰动作熟练地迅速跪下,双手架在脑袋上,躲避着他蒲扇一般的大手。
嘴里还在不停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嫁给孙庆仁二十多年,她早被打麻木了。
可每次他狰狞着面孔冲她挥拳时,身体还是本能地开始哆嗦。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她的头上和身上,终于,吕小兰哐地一声摔倒在地。
她庆幸起来。
丈夫从来不对她下死手,每次只要她熬不住晕倒,他就会停手。
当然,她必须是真晕过去。以前每次弄虚作假被发现后,孙庆仁的拳头就会变本加厉。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孙庆仁果然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刹那,她好像看见玲玲和承宗在看电视。
原来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在家里啊。
那怎么她挨打的时候,没人出来帮她说一句话呢。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吕小兰脑海里回荡着这样的念头。
而在孙庆礼家里,气氛就热闹多了。
许雅丽哭天抹泪地叫着冤屈。
“是他们自己想跟二姐家合伙炸虾的,我好心好意地把好消息透露给她们。结果呢,事情没办成,就把责任都推给我。”
她恨恨地说道:“去大嫂那里,我又不是没劝过,是她们俩不死心,结果被人下了面子,又把黑锅甩给我。”
她蹬了一脚坐在床的另一边的孙庆礼,“你也不帮帮我。”
后者吐出个烟圈,“你们女人吵架,我能说些什么,再说两人都是嫂子,我说什么都不对。”
许雅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气不过吕小兰和王玥罢了。
她真心实意地为她们两家打算,结果却落得个满腹怨气。
她招谁惹谁了。
孙庆礼哄她道:“跟她们较什么真,以后再有什么好事,不告诉她们不就行了。别气了,你男人今年多打些鱼,年底给你买钻石戒指,让她们羡慕去。”
许雅丽破涕而笑。
她丈夫是兄弟三人中最能赚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两个嫂子再怎么嫉妒也没用。
她依偎过去,两人静静靠坐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许雅丽问道:“那虾皮生意怎么办?我们真不做了吗?”
现在买卖这么红火,看着大哥家大把大把钞票地赚,她怎么可能甘心得了。
“没办法,让我们自己干,我们俩都得上班,哪有时间。除了二姐和二姐夫,像去年对二哥家的那样,把所有的活儿都接过去。”
许雅丽坐直了身子,“那我们下半年开海前,好好哄哄他们。你也是她的弟弟,没道理厚此薄彼。”
孙庆礼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打渔十多年,从来没给他二姐一家送过一条鱼,但也不妨碍他觉得二姐对他还是不够好。
起码不如对二哥好。
所以,归根到底,二姐是亏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