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么?不,于他而言,那是一种在即将要遇到强者之前的兴奋感,像是久违沙场的人正被一种嗜血的血腥味牵引,让他那颗沉淀了数万年的心,跃跃欲试。
强者与巅峰的对决,往往都是在没有寻到对手的情况下,世人盲目做出的评判,可在寂夜心中,若是能与实力与之比肩的人物一决高下,即便毁天灭地,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唇角缓缓绽放出一抹妖冶惑人的笑,邪魅如丝的眼角所呈现的是在发现目标以后的兴奋以及嗜血的光芒。
他此刻,只想与那个九天之上被誉为神界第一人的神一较高下,只可惜,时候未到。
他不由得垂眸看向了地面,任由额前的一缕乱发粘贴在他的脸上,随着寒冷的风呼呼作响。
“尊上,天凉了,您当注意身子。”凤翊梧到底还是没有憋住出声提醒道。
近年来,魔界气候越发寒冷,不知怎的,往年到了春季还会消融的冰雪到了这几年竟一直不化,冰层越积越厚,久而久之,这魔界,彻底地成了一座冰城。
白日雪花漫天飞舞,黑夜冰层加厚,越发寒冷。虽然现在是白日,他却如何也无法忽视那循着衣服空隙钻入骨髓里的寒冷。
他虽不喜这里,但有寂夜在此,他也只得日日以灵力护体,在这魔界艰难度日。
“无妨。”寂夜长袖一拂,布下阻挡风寒的结界,将飘到面前的长发捋了捋,才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不过这魔界怕是不能久居了。”
如今,六界风云欲起,神界洛安出关,冥界彼岸花神现世,而妖魔二界,有他驻守,不怕这六界乱不起来,更何况,还有凡间那个被封印了数万年的人,也是到了该让他见见外面世界的时候了。
天下大乱,神界陨灭,便是他唯一乐见其成,想要促成的,既然这世道要乱,他也该趁早布局,掺和一脚才是。
想到这里,寂夜眸中狠厉闪过,只听他又冷冷道:“翊梧,择人盯好冥神二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向我禀报。”
“是,尊上。”凤翊梧敛去面上不羁,抱拳一礼,正儿八经的朝着寂夜的背影做了个行礼的姿势,快速应道。
“去吧,有事了再来回禀。”寂夜疲累的揉了揉额心,似是多日未眠,邪魅的容颜之上,眼圈之处隐隐泛着一丝青影。
凤翊梧颔首,长袖一拂,红衣摆动,便大踏着步子迈出了殿门。
他这一走,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从门外闪进,恭敬跪地,嘶哑着嗓音开口道:“尊上,按照您的吩咐,属下连续几日守着冥界,终于打探到了一丝风声。”
“说吧。”寂夜转身,步子稍动,冷冷撇向来人。
黑衣男子一僵,似被寂夜顷刻散发出来的威严所震慑,忙垂下脑袋,继续道:“冥界于后日举行册封花主之礼,冥王墨离派人去通传了神界,似是对此事很看重。”
“花主?”寂夜眉头皱起。“可知何人。”
“听闻是不日前彼岸花海中一株幻化成灵的彼岸花。”黑衣人不疾不徐的答道。
“彼岸花。”寂夜喃喃,脑海中又闪过那抹紫衣身影,眸光下意识地便转到了自己身上的紫袍之上。
“是的,尊上,冥界近日异动连连,冥王墨离更是一改往日无能风范,开始崭露头角,私下号召百鬼商议要事,就连这小小的册封之礼,神界诸神也在应邀之列。”黑衣人说着说着,也露出了不解之色。
冥界迄今沉寂十万年,十万年之前,神界元气大伤,而冥界无伤根本,是神魔大战中唯一不受胁迫的一界。如若当时冥王肯争上一争,就算将六界都纳入冥界,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不知怎的,冥王不仅没有趁机将当时乱局搅上一搅,反倒是自愿划入神界治下,成了个被人管制的闲散冥王。
这段往事,不仅神界之人不解,恐怕就连冥界那些忠心于冥王的老臣,也是不解的。
寂夜冷嗤一声,道:“不过是压抑了太久,想在这片乱世中寻得自保罢了。”
“乱世。”黑衣人疑惑,这才敢抬头对上寂夜投来的目光。
“六界将乱,想来墨离也是知情,并不糊涂。也罢,既然神界都去了,我魔界岂有不去之理,穆锦,你去准备一番,本尊亲自去走一趟冥界,替他们将这乱局搅上一搅。呵呵……”邪魅的笑声似勾人魂魄的妖魔,从寂夜的口中溢出,充斥在整座殿内,久久不散。
穆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得挠了挠头,僵硬起身,被寂夜这番没来由得笑声击得心神不稳,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奈何他为臣子,没有犯上之心,更不敢犯上,只得抚上犯闷的胸口,出了议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