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年了,悦茹11岁了,大年初一,天还没亮,院子里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新年的鞭炮声从凌晨12点就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五姑,小姑,悦强哥,悦玲哥围坐在一起打牌,悦茹在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玩,跟往前不同的是,今年他们不再在脸上贴纸条和在肩上,头上顶鞋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硬币和纸币的人民币,有一分钱,二分钱,5分钱和1角,两角,5角,1元的硬币。还有1角。2角,5角的纸币。姑姑和姐姐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硬币和纸币。小姑的牌技增长了不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了,而是一边眨巴着眼睛望着桌子上的钱一边用心的研究每一张牌。
看了一会,困意袭来,悦茹便去睡觉,经过爷爷,奶奶的房间时,她看到爷爷,奶奶,大神,大叔和小叔在聊天,爷爷还在抽着他的大烟枪,烟枪头里不时发出或明或暗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奶奶坐在床上拍打着抱在怀里的小叔的小女儿,小叔的大女儿已经睡着了。
悦茹早早就起床了,平常可以睡懒觉,唯独今天不可以,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拜年,尤其是要给邻家张婶拜年,大姐说,悦茹是喝张婶的奶长大的,这份恩情不能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往年都是大姐在初一大早上带着悦茹去给张婶拜年,今年悦茹要喊二姐和哥哥一起去拜年,二姐昨晚熬夜打牌还没起床。
奶奶早早的就在堂屋摆好了供桌,上好了香,悦茹学着以前大姐的样子先到供桌前对着香炉和老灶爷磕了头,又给爷爷奶奶磕了头,爷爷和奶奶把悦茹从地上扶起来,神情落寞,悦茹不知道,爷爷,奶奶又想念悦茹的爸爸了,悦茹爸爸出事后三年里,悦茹的奶奶眼睛就哭出了一个坑,眼窝深陷,眼泪流完了,都哭不出眼泪了。
上学后,悦茹理解了奶奶,爷爷的苦衷,大姐对她说,要尊老爱幼,孝顺老人,她听大姐的话,给爷爷奶奶磕完头,悦茹又去给大叔,大婶磕头,那次大叔打了她后,她也曾经恼恨过大叔,可后来大姐跟她说,她也有错,以后不能再偷偷摸摸的走亲戚,要给大人说,不然大人会担心的,大叔和大婶挣钱很辛苦,要理解他们的不容易。给大叔,大婶拜完年,天快亮了,悦茹又去喊了一次二姐,还是没喊起来,她不能等了,要拜早年,再等就晚了,
悦茹带上大姐给她买的帽子,冲出门就往张婶家跑,张婶和张叔已经在堂屋坐着了,桌子上摆好了瓜子,花生和糖果,张婶的女儿和儿子正在给张婶和张叔跪在地上磕头。张叔,张婶给儿子在隔壁盖了三间新瓦房,自己还住在老屋茅草房里,房檐上挂满了长短不一的冰柱,晶莹剔透,往年大姐带她过来时,她都会跳跃着折断一根拿在手里当冰棍吃。可今年看着这些冰柱,她忍住了,她长大了,不能再那么调皮了,以前衣服脏了有大姐给洗,棉袄弄湿了大姐会用火给她烤干,大姐从来舍不得训她。
现在不一样了,弄脏了衣服,弄湿了棉袄,大叔和大婶会生气的,会用眼睛瞪她的,悦茹害怕大叔的那双眼睛,更害怕大叔,大婶生气了不让自己上学。她要做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悦茹,快进来,外面冷。”悦茹还在望着冰柱出神,就听张婶边说话边把自己拉进房里,一边拍打着悦茹身上的漂雪。
“张叔,张婶,悦茹给您拜年了!”悦茹双膝跪地,实实在在的给张叔,张婶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