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是金黄色的,透过职工餐厅的窗户,可以望见几颗高大的白杨树,正瞪着一双双睿智而悲伤地眼睛,看着金色的衣片从自己身上脱落,而一只黑白喜鹊,立在一杆干枝上,不知趣的叽叽喳喳传达着自己的喜悦。
餐厅服务员制服上身是一件塑形的黑色小西装,在西装左前侧中央,有一条一寸半宽的白色竖条,从肩头直贯衣底,更加把倩秀的少女体态勾勒的婀娜多姿。西装之下是一条红白格,苏格兰风情的小裙,肉色的丝袜,黑色的小平底皮鞋。
“邢大姐竟然给你找了件没人穿过的制服,真是稀奇。”当从从洗衣房出后,水兰花惊奇的说道。
这是下午近四点,蔡花花坐在职工餐厅里,欢喜的一寸寸摸着身上的制服,这是她从小到大最漂亮崭新的一身衣服了,她想起自己在理发馆修完发,画完淡妆后,面对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无法相信,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影,就是自己。
水兰花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也许略作收拾后的蔡花花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就像一个画家,陶醉于自己的神来一笔,莫名其妙的竟然将方玉霞给的五十元钱全部花完,还贴了三元多。当然她也是寄希望于方玉霞见到她这么精致的作品后,能获得更直观的好处。
现在摆放在蔡花花面前,泛着不锈钢雅致冷寂光泽,漂亮的套装饭盒,就是水兰花额外买给蔡花花的,水兰花自己用的,还是一个旧的塑料饭盒。
职工餐厅有不锈钢餐盘,只是女员工大都喜欢用自己的饭盒。
职工餐四点二十开,而这个时段是公卫大姐最忙碌的时间,她们要乘各部门没有上班,客人没有到店前,将公共卫生区域、客用卫生间、职工卫生间全部打扫干净,因此此刻的职工餐厅里,并没有一张蔡花花熟悉的面孔。
被秋日薄云过滤的阳光,懒懒散散透过玻璃,映照着职工餐厅的一角,坐在职工餐厅悠然阳光里的蔡花花,带着好奇、憧憬、紧张打量着一个个走进餐厅或靓丽青春或精干健康的身影。
离开饭还有段时间,这是月末,年轻的小伙子们口袋里的钱,已经不足以去请美丽的姑娘到外面,去吃姑娘喜爱的饭菜,很快,餐厅里便充盈了女孩清脆甜美的笑语和年轻小伙子之间的善意叫骂。
青涩且略显憔悴的蔡青青,还不足以成为大家目光中的焦点,有些目光只因为陌生,在她身上略一留驻,便投向了别处,此刻的焦点,是刚刚一起走进来的四个身材姣好,面庞娇媚的漂亮女孩。
“吆,婉君妹子,稀客啊,今天居然亲自来餐厅吃饭了。”一个已经换上厨师制服的青年大声喊道:“是不是磊哥今天没钱请你了,来,喊声哥,想吃啥哥出去请你。”
餐厅里因为这四个女孩,一下子热闹起来,起哄的,热情招呼挪位置的此起彼伏。
这四个女孩是酒店四个VIP包间的专包服务员,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强,有时一个包间一天的酒水、点餐提成,就赶得上普通服务员的月工资,更不乏明里暗里的众多追求者,因此她们是很少来职工餐厅吃这里免费的员工餐,甚至比高管来的次数都少,当然这并不是职工餐厅的饭菜不好,而是在外吃饭,可以卓显她们区别于普通员工的优越。
“喊你哥,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瞅瞅自己,婉君要想人请,抛个媚眼,那还不来个十个八个帅哥抢着请。”
“那是,那是,开个玩笑嘛。”厨衣青年抠着头讪讪道。
餐厅里又是一阵嬉笑和嘲讽的叫骂和笑声。
四个女孩并没有坐下,她们一边笑着婉拒着很多同坐的邀请,一边四下打量着餐厅每个角落,很显然,她们并不是来就餐的。
“喏,在那坐着呢。”四人中的一个冲着蔡花花努努嘴,立刻其他三人收拢了目光,投向了蔡花花。
今天酒店新一批制服到店,作为每次优先制作服装的这四个人,意兴阑珊的去领新制服,哪知到了洗衣房,却被洗衣房邢大姐告知,为杜珊量身做的新制服,被公卫领班水兰花带着一个小姑娘强行领走了。
换不换新制服,对杜珊她们来讲,根本无所谓,在她们四人自己外租的出租房内,各式新潮漂亮的衣服挂满了更衣柜,她们也会把自己不喜欢、过时的服装送给同班的其他小姐妹,或同在这个城市打工的亲戚朋友。只是自己的新制服被人强行领走,这就是一个关乎到尊严的严重问题,是蔑视她们在酒店异于他人地位,高管也得给几分薄面的面子问题。
“想不想在酒店混了!”
意见很快达成一致,于是她们出现在职工餐厅,现在又步调一致的走向蔡花花所在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