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四层，两个保洁大姐站在一个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病房里传出年轻女孩的叫骂声，异常惨烈，方程于是过去吃瓜。

“邓浩，你什么意思？！”

“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刘嫒嫒的，你明明说是她在追你，你对她没意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说！”

病床上，一个穿病服戴口罩的女孩，正用一束鲜花用力抽打着病床前的一个男孩。

那男孩举起右臂护住脸，但身子并没有后撤，任由那束康乃馨抽打在身上。

粉红色花瓣满屋飘荡，为一段青葱恋情的结束献上卑微的挽歌，年轻人的爱情就如鲜花，绽放得快凋零得也快。

“对不起，我没想到，刘嫒嫒她会……”男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语气万分抱歉，“总之，我和刘媛媛在一起了，我不想再隐瞒你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见我！你为什么要爱上我！”

女孩哭得歇斯底里，“你说你要爱我一生一世的！呜呜呜~”

男孩低着头，用力握着拳，似乎剧烈挣扎着，却始终无语。

“你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我哪里不如她了？你告诉我！你说啊！”

“……”

“是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是不是？！”

“悠悠，对不起，请不要再问了。我来看你，只是因为……不想用一段语音或一段文字潦草结束这段关系。祝你早日康复吧。我走了。”

男孩冲女孩微微鞠了一躬，转身低着头就仓皇逃离了病房，出门时甚至撞到了一旁的方程。

方程匆匆一瞥，心想这人也就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不过长得确实有点小帅，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模样。

这下子病房里就剩下那女孩一人了，女孩嚎啕大哭起来，全然不顾有人围观，仿佛要将所有的心痛、委屈与不甘都哭给老天爷听一般。

保洁大姐望着一地花瓣和雪水，皱起眉就要进去打扫，却被方程一把拦住。

“我来吧，顺便开导一下小姑娘。”

“你倒是会见缝插针。”大姐一副我懂的模样，将手中的笤帚交给了方程。

方程走到女孩床前，把笤帚杵地，双手交叠放在笤帚把上，弓着身支着下巴颏，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女孩嚎啕大哭。

这么一个1米8的大汉，就杵在自己跟前盯着自己，女孩不一会儿就哭不下去了。

瘆人。

“你，你干嘛盯着我？”双手从眼睛上拿开，女孩既困惑又胆怯地问道。

口罩之上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大眼睛望向方程。

然后方程就怔住了，这双眼睛……也……太美了。

那眼瞳璨若星河清澈明亮，伤心的眼泪也无法令之失色半分，仿佛有星光渗出。

好看的如同五条悟的六眼。

真好看，如梦如幻，两世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