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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番外篇·尉辛爹妈⑤(新文一上线,关注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福臻的身体贴上傅暮终背的时候,他颤了颤,站起来,福臻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耳畔。

他像是发烧似的,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傅暮终说,“痒。”

“什么痒?”福臻含着颤颤巍巍的声音问他。

傅暮终被他这样撩得浑身上下就有一把火蹭的一下点燃了,“老子说你呼吸在我耳边很痒!”

福臻笑,笑得花枝乱颤。傅暮终觉得这个词可能不适合用于男人身上,但是福臻这会儿显然就是这么个花枝乱颤的状态。

他将他放进浴缸,原型的浴缸放慢水,福臻一进去,水就溢出来不少,他躺在浴缸里喘气,他说,“这狗日的玩意儿有法子解吗?”

傅暮终在一边看着他,“要么,我给你找一个姑娘?”

福臻拍打着水花,一听姑娘,乐了,“来呀来呀!”

说完就开始脱裤子,他先前还是穿着衣服泡在水里,一边脱一边说,“我刚才在吧台边上那个小姑娘挺不错的,你帮我去看看……”

傅暮终没说话,坐在浴缸边缘眯着眼看他。

那眸光,深得像是冰潭。

福臻看了眼他,“怎么了?”

“你喜欢女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有逼不操,天理难容。”

得,还是那个福臻。

傅暮终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眉心,“你自己探探上去找吧,我不负责找人帮你泄火。”

“别啊,傅暮终……我喊你傅哥了行不行?”

福臻从水里抬起手来,抓住傅暮终的衣服,“我难受……”

我难受三个字,让傅暮终喉咙一紧。

他伸手,捏住了福臻的下巴,水珠从他脸上滚落,白皙俊朗的脸上蒙着一层淡粉色,湿气的眼,饱满的唇,唇上还有水滴。模样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勾人。

他就这么脱了衣服坐在浴缸里,被他轻轻用手一抬,脸就被抬了起来。傅暮终声音都哑了,“你找我,我只能亲自帮你泄火。”

福臻哼哼着笑,“老三,你这会别跟我耍嘴皮子,小爷我的小小福难受,你快帮我找姑娘……”

傅暮终伸下手去,轻轻刮了一下。

这一下真是不得了,福臻整个人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汗毛刷的一下放开又立刻收缩了,他没忍住直接大叫了一声,“我靠!”

我靠后面还带着卷音。

福臻腿都软了,红着眼尾微微上挑,他在嘴巴里嘶嘶地倒抽凉气,“你……轻点啊,服务这么到位,回头我给你小费……”

小费。

傅暮终冷笑,蹭一下站起来往外走,那步伐再快几步都能起飞了,福臻说,“你去哪啊……我刚爽上呢……都是兄弟你撸撸我我撸撸你,不介意的话比比大小也行啊……”

傅暮终回头,那表情冷得像是冰霜,声音都带着杀气,“滚!”

说完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福臻泡在水里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傅暮终踹着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走廊里有人擦肩而过。

他被撞得晃了晃,那是个穿着卫衣戴着帽子的人,身子挺瘦的,个子高高的,傅暮终望了眼那人口罩外面的一对眼睛,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眼下他被福臻的事情烦的一时半会儿没处发火,就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出去外面找了一圈尉嬴等人,最后在露天电影广场那里找到了他们。

尉嬴还是那副佛系淡漠的表情,自从辛妲出事后他脸上就没别的表情了,看见傅暮终来,淡淡的说,“位置给你,我回去了。”

“你怎么了?”傅暮终拍了拍尉嬴的肩膀,尉嬴说,“不想看。”

傅暮终抬头,放的又是烂俗的爱情桥段。尉嬴估计已经对爱情什么的不抱有期待了,所以看这种东西也没有波澜起伏,他说,“那你先去睡吧,晚上扎金花喊你。”

“行。”

尉嬴穿着人字拖一路荡着荡着荡走了,回到房间里他躺下,又掏出手机。

点开和辛妲的对话框。

【辛妲,我们出去看电影了。】

【电影桥段很老套,又很狗血,原本我是可以忍受的,可是自从我把那里面的女主角带入成了你之后,我就根本看不下去。】

【我很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辛妲,你还好吗?微信你是不会上了吧,可我总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你那天存了你死我活的念头,我原本是想着等你臣服我,我就……我就把什么都给你,我们重新再来过。】

【可是我忘了,我要的是爱,不是赢。】

尉嬴一边打着字,一边泪眼朦胧。

他的感情无处可走,怎么办,辛妲,这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埋葬?

我如果能随着你一起入土,那该多好?

尉嬴觉得,没准自己有一天真的就默默安排好了事后的一切,然后随着辛妲从电视塔跳下去。

可是尉辛不能失去父亲。他无数次想放弃的时候,都想着尉辛那张脸。辛妲走了,尉辛就是他唯一的慰藉,那是他和她一起的儿子,他不能丢下他不管。

信息发送,照例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世界的另一端,一只手机被摆放在桌上,时不时发出一声震动。

有一只细长的手将它接过来,随后点开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戳的人眼生疼,有人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将手机又关上,甩回桌子上。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

这次的假期持续了一个礼拜就回去了,卫阙和蓝懿敏感地发现大家情绪都不大对。

傅暮终和福臻不知道为啥关系很僵持,以前他俩就经常凑一块打闹,现在距离泾渭分明,连座位都不坐一块了。

尉嬴也不大对,这几天总觉得他眉眼里有很多阴郁,比起以前还要严重。

黎悯更加不对,估计是老婆要出狱了,整个人都很反常。

蓝懿和卫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摇摇头,各自叹了口气。

大家都有了自己单独的心事,这小团体也不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说了。

落地的时候,几个人很快告别,各自回家,傅暮终说晚上要去接一个人,还是等在机场里,蓝懿开玩笑,“是不是姑娘?”

傅暮终没否认。

福臻还是傻呵呵地笑着,笑着笑着就觉得人有点不舒服。

不知道为啥。

傅暮终要接姑娘。

哦,接姑娘挺好的啊,反正他不是单身么。

福臻不知道自己是不爽在哪里,想想又想不明白,想上去和傅暮终说话,可惜了人家眼神冷得像是冰,他刚想说话,偏偏话题开启便哑了声音。

算了,他的感情事儿,自己也管不了多少。

福臻打车走了,剩下几个人也陆续打车离开,最后一个尉嬴拍拍傅暮终的肩膀,“我也走了。”

“走吧。”傅暮终说,“路上小心。”

他看着挺低落的,尉嬴说,“有啥想不开的跟我说说。”上回他也不是大清早的心情难受找他喝酒么?

傅暮终露出一个笑,那个笑尤其心酸,他说,“尉嬴,唯独这事儿,你帮不了我。”

他一般都喊他尉狗,这回连名带姓一块上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说不准呢。”尉嬴掏了根烟,也给他一根,“兄弟怎么做的,你跟我说说,也许能想到办法。”

“如果说我不想做兄弟呢?”

傅暮终抬头,看着尉嬴,无意识喃喃,“我不想跟一个人做兄弟呢?”

尉嬴点完火之后动作就顿在那里,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开始他没明白过来傅暮终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惹你了?大家虽然不靠谱,但是交朋友都挺真诚的。你是想断交还是……”

嘶,不对,不对!他这个表情……

尉嬴多人精啊,一下子想到了。

他拿着烟的手真的在微微抖,男人清了清嗓子,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福……福臻?”

傅暮终没说话承认。

也没否认。

尉嬴丢了烟,直接把傅暮终怼到墙上,那眼睛都是红的,“你疯了?有什么想不明白?”

傅暮终被他这个动作直接顶到了墙边上,两个男人对视,尉嬴看见傅暮终那双不像以往意气风发的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声音在发抖,“傅老三,你……想明白了吗?”

傅暮终笑笑,“也许只是一时半会鬼迷心窍呢,我回家想几天就好了,正好现在接个姑娘。”

“行。”

尉嬴没说话,放开他,替他正好胸前的衣服,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一个人闷着。傅暮终,你他娘的……”

他没说出后面一句话,只是拿拳头顶了顶傅暮终的胸口,随后道,“我走了。”

傅暮终说,“再见。”

尉嬴走出机场,拦了辆车,报了地址就回家,他按下车窗,一路上狂风灌入车厢内部,他迎风眯起眼睛,像是察觉不到冷一般。

爱情这种东西,来的总是那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像尉嬴以前认为自己不会喜欢辛妲,他只是暂时性的对她那张脸感兴趣,可事实上呢。

辛妲走了,他痛得要死掉了。

到了家,尉嬴拿着行李下车,一开门尉辛就跑上来,冲着他笑,“爸爸!欢迎回来!”

“哟,谢谢啊小兔崽子。”尉嬴摸了摸尉辛的脸,孩子越长大了,眉眼之间居然也和辛妲有些相似。

他雀跃地说之前萧叔叔来看了一趟自己,尉嬴听说是萧潇,整张脸都拉了下来,“以后不许一个人见他。”

“好吧。”尉辛撇撇嘴,“前几年萧叔叔也常来看我,他不是什么坏人。”

在他眼里就是坏人!

尉辛又道,“萧叔叔的眼睛治好啦!”

尉嬴抱着他去沙发上看电视,尉辛在一边叽叽喳喳地叫,“我问他是怎么好的,他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去世了,把眼睛移给他了。”

很重要的人去世了。

辛妲这个两个字就直接跳进了尉嬴的脑海里,男人的脸色直接就变了,一下子按住尉辛的肩膀,“他……有说是谁吗?”

“我问了,但他没说。”

尉辛看了眼自己父亲的脸色,发现他表情不是很好,赶紧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他,“但是……但是他看着我的脸哭了,我就没好意思问下去。”

尉嬴无声的沉默,这一刻,男人眼眶微红,竟心如刀割。

辛妲的眼睛,是不是在萧潇身上?

他当初为了辛妲从悬崖跳下去,不顾粉身碎骨的下场也要保全她的名誉,于是换来的代价便是一只眼睛,辛妲那么一个要强的人,若是知道萧潇为了她失去了一半的光明,肯定会想尽办法弥补。

如今,最好的办法来了。

她将自己的眼睛给了萧潇。

他心爱的女人,把痛苦,把余生,把漫长的时间留给他,却把光明和新生给了萧潇。

尉嬴喉间哽咽,随后胡乱地对尉辛说,“爸爸去房间休息一下,头疼。”

小男生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那你今晚早点休息,快去吧。”

尉嬴在埋进房间的那一刻,眼泪没忍住,情绪彻底崩溃,他靠着门滑下去,瘫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把头埋入掌心,随后,像是一只困兽,发出嘶哑的哭声。

辛妲,辛妲,你怎么这么狠。

她将她的东西送给了萧潇,萧潇现在用着辛妲的眼睛看着这片世界,那他呢?她给他的是什么?

尉嬴望向窗外,他忍不住,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辛妲发了一条消息。

尉嬴在辛妲生前,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说过一次我爱你。

那时的他逢场作戏,爱情这种东西,从来不屑一顾。

后来辛妲走了,他万箭穿心,那一刻才知原来爱没有从嘴巴说出来,却在心里扎了根。于是某天连根拔起的时候,他才惊觉,有这么疼。

尉嬴给辛妲发送了无数遍我爱你,却再也没有传达到那个女人心里。

深夜里,有人看着手机屏幕,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她笑,“谁和他说的我把眼睛给你了?”

萧潇耸耸肩,将下巴放在辛妲的肩头,“不是挺好吗,让他痛苦一辈子吧。”尉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尉辛还在他身边呼呼大睡,小男生胖嘟嘟的脸看着十分可爱,尉嬴没有吵醒他,弓着腰轻声从床上爬起来,随后跑去窗户边,翻着窗坐在窗台上,两腿放空在高楼上荡来荡去,然后拿出手机给傅暮终打了个电话。

他说,“出来谈谈。”

“我不。”傅暮终说,“我想出国去了。”

尉嬴愣住了,“你好端端的出国干什么?”

傅暮终没说话。

尉嬴一下子明白了,他这是想逃避呢。

“你跟福臻坦白了?”

“对。”那边傅暮终对尉嬴说,“得了,现在兄弟也做不成了,这个年过得真是美滋滋。”

“美滋滋。”尉嬴跟着傅暮终重复了一遍,随后道。“怎么办啊,尉狗,我现在也好难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惨的……”尉嬴忽然间觉得傅暮终跟自己同病相怜,都是爱而不得。

“我不管了,我过几天订机票去了。”

傅暮终拿着手机擦了擦眼睛,“靠,老子还缺他一个吗!就算老子以后喜欢男人,那也有大把的小鲜肉!”

尉嬴毛孔收了收,“你别,别看上我啊,我可先说好,我比钢铁还直,不可能弯了。老子就是断了,也不会弯了。”

“滚蛋!”傅暮终嚎了一嗓子,“我没那兴趣啃你这块又老又硬的窝边草!”

尉嬴急了,“那你他妈,福臻就是小鲜肉了啊?他就比我俩小一岁!”

“他长得好看!”

“放屁,那我不好看吗!”

“那你撅屁股给我艹吗?”

“我他妈……拿刀捅死你……”尉嬴给他气得一个哆嗦差点从24楼摔下去,他翻窗进来走去客厅,随后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你想好去干嘛了吗?为什么非得逃到国外去呢?”

“我也觉得我就是一时半会冲动了,所以我这么想,出去冷静冷静,等好了再回来,正好不用见福臻,也省得尴尬。”

傅暮终叹了口气,“我爹妈喊我顺路去国外进修酒店管理呢。”

“得了,爹妈的话才是重点,看来是看不下去你这么放纵了。”尉嬴笑了,“去吧,有事儿记得跟我说,我帮你把关。”

“你自从没了老婆,整个人心态跟佛系似的啊。”傅暮终开始不怕死地在他伤口上撒盐,“不愧是看透红尘世俗的人。”

“娘搓比。”尉嬴捂着胸口骂了句脏话,傅暮终这句玩笑话差点让他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大男人居然两次三番为了辛妲的事情掉眼泪,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人又瞎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傅暮终这个状态起码还是正常的,还能插科打诨,不像之前在机场里那会,跟丢了魂似的。现在这样尉嬴还挺放心,应该不止于为了福臻做出什么大事。

傅暮终好歹也这么大了,成年人了,不可能再冲动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他给自己拌了份沙拉就坐下来吃,放完寒假尉辛就该开学读小学一年级下半学期了,他要好好想想送他去哪家高级补习班提前补课一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学习要从娃娃抓起。尉辛这兔崽子一看就继承了他的高智商,随随便便读个书,都肯定是当大班长的料子。

想了一会新年之后要干的事情,尉嬴整个人又恍惚下来,他不停地关心周围人,不停地思考以后,却在所有事情都结束的那一刻,整个人恍然失措。

大脑一片茫然,像是所有的思维意识在这一刻暂停,然后无限倍放大延伸——尉嬴心想,他一开始不断地做别的事情来麻木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辛妲没了。

一旦提及有关辛妲的字眼,尉嬴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明明是个大男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尉嬴一想到辛妲,就痛苦。

从一开始的撕心裂肺,到了后来变成了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癌,那些悲伤的痛苦如同病毒,他一休息,一放松,就朝他袭来。

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他想忘记的,可他又不想忘记。

他想重来的,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重来。

尉嬴整个人就这么发呆坐在客厅里许久,那个时候连带着时间的流逝都是悄无声息的,漫长而又难熬,直到尉辛睡醒,揉着眼睛走出来,看见自己爸爸一脸呆愣地坐在客厅中央,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爸爸,你怎么了?”

尉嬴猛地回神,上前摸了摸尉辛的脸,“没事……我……我只是想了些事情。”

“你是在想我妈咪吗?”

小孩子总是那么单纯,却一语中的。

尉嬴的脸色白了白,男人眼眶微红,却没有欺骗自己的儿子,“是的。”

“那么,那天那个阿姨又是怎么回事呢?”

尉辛的眸光很真挚,不带一丝杂质,“你要是还喜欢我妈咪,为什么要带那个阿姨回家呢?”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虽稚嫩,却沉重,沉重到尉嬴这个成年人,竟然无法回答。

沉默了好久,尉嬴才哑着嗓子,盯着尉辛的脸说,“大概那个时候,爸爸被鬼迷了心窍吧。”

“是吗?”尉辛笑了笑,“那你就是还喜欢我妈咪了!那就去和她说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课本里是这么写的。就算妈咪还是和别人在一起,起码原谅你了,你也会安心一些。”

尉嬴没说话,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尉辛是个小孩子,所以看问题也是小孩子的视角,可是殊不知,小孩子的视角才是最纯粹直接的,没有任何的曲折和别有用心,就是这么简单——可这些东西,他这个大人,都未曾想过。

尉嬴摇摇头,“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你妈咪现在嫁给别人,我也不好再去打扰他。”

尉辛眨眨眼睛,“意思是,哪怕妈咪不会原谅你,你也就这么算了吗?”

“只能算了。”尉嬴看着他,透过他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喃喃着,“你知道吗,你还小,看见什么就握住什么,不要什么就丢掉什么,难过就哭,开心就笑。可是当你长大了,有些时候根本不是这样,大人的思维方式太复杂,总是带着事与愿违和不肯认输,你越是不想要什么,就越是不肯放开什么。越是爱什么,就越是伤害什么。”

尉辛似懂非懂,可是尉嬴却红了眼睛,“所以上帝给了我们这群贪婪而又不知满足的大人一个惩罚,这个惩罚就是遗憾。”

唯有遗憾,唯有不成全,唯有生离死别,是最刻骨铭心的。

在你放开手失去的那段岁月里,有些东西,就会在以后哪怕你倾尽手上所有的权利和金钱,都换不回来一个瞬间。

尉辛抽搐一张餐巾纸,递给尉嬴,“爸爸,别哭,妈咪肯定很爱过你,也不会想看见你哭。”

尉嬴的眼泪没忍住,在自己儿子面前竟然就这么掉下来,“是啊。”

她当初很爱很爱自己的,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

如果能重来,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她作为供奉。

******

大年初七的时候,尉嬴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各个好兄弟家里逛了一圈,尤其是打探了一下福臻最近的消息。

傅暮终在前一天已经出国了,出国的时候悄无声息,后来微信都联系不上。

有的人挺担心的,但是尉嬴没担心。

傅暮终迟早会笑着回来,继续和他们这帮好兄弟开各种不正经的玩笑,他只不过是暂时找不回自己,给他一段时间冷静,他还是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傅暮终。

尉辛在福臻家里,福臻的爹妈由于自己儿子没结婚抱不到孙子,看见尉嬴的儿子就特别喜欢,送了两个大红包,又把家里的玉镯子金项链,使劲往他身上戴,吓得尉辛都说,“大妈妈,这个东西太贵重了,不能要!”

“哎呀,大妈妈给你的就收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福臻的母亲实在是疼爱尉辛,看他小脸又白又漂亮,止不住地夸,还顺带损了福臻,“你看看人家尉嬴生出来的小孩儿,跟青葱似的!又白又嫩!你看看你自己!老婆在哪都还没个下文吧!”

福臻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老妈看见了过去就一个大手子拍下来,福臻跳起来大叫,“我靠我靠烫到裆了!妈,你不至于这么狠吧!不就没给你孙子抱吗!”

“多大人了还不结婚成家,你这裆有没有一个样!”他老妈也是个豪放派作风的,又抱起尉辛狠狠亲了一口,“你看看人家的小孩儿,多水灵!”

“哎呀烦死了。”福臻不耐烦地踹了一脚茶几,“尉嬴你再生一个给我妈抱吧,反正她这么喜欢你儿子,回头也省得她天天要我带儿媳妇。”

“你怎么说话呢!”

福臻的妈妈柳眉倒竖,“我还不是着急啊!你都多大了!你看人家尉嬴的儿子都上小学了!”

福臻不服输地说,“那尉嬴是早恋啊!他21岁就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

“你有本事没见你搞一个回来啊!”福臻的妈妈和他抬杠,“你搞一个回来,我一样养大!”

福臻不吱声儿了。

福臻的妈妈摸着尉辛的脸,“对了,你最近长身体,老福啊,楼上那盒核桃你拿下来吧。大妈妈和你说,那都是野生核桃。给你补脑,补身体。刚开学了,好好读书啊。”

“好!”尉辛一口一个谢谢大妈妈,哄得福臻老妈眉开眼笑,一扭脸对着自己儿子,又把脸拉下来,那个恨铁不成钢。

还是尉嬴的儿子好!

福臻的妈妈在楼下坐了一会,尉嬴让自己儿子陪着她聊会天,就叫了福臻出来,兄弟两个人在他们家花园里一边抽烟一边聊自己的事情。

谈了一会,福臻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声,“傅暮终最近怎么没声音了?”

“他?”

尉嬴看了眼福臻,继续道,“不知道。”

“我不信。”福臻说,“你和他关系最好。就你那个失恋了第一反应就是找他喝酒的份儿,肯定说过什么悄悄话。”

“哟?”尉嬴笑了,“这是吃醋了啊?”

“吃什么醋。”福臻啧了一声,白俊的脸上掩盖不住的急促,随后又立刻说道,“他去哪了?”

“去新西兰了。”

尉嬴将烟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福臻在他背后问,“去新西兰干嘛?”

“新西兰空气好。”尉嬴冲他笑,“他去放松心情,顺路进修酒店管理。”

“得了吧,他那骚浪的性格还进修……再过几年尉辛学的都超过他了。”福臻在一边自顾自喃喃,“怎么突然一言不发就走了?”

“失恋了呗。”尉嬴吐露了一句,“然后就,出国,散心,顺带学习。正好发愤图强。”

“失……”福臻愣住了,还结巴了,“他,他,他跟哪个姑娘好上了啊?”

尉嬴没说话,福臻急了,“哪个啊?网红?还是小明星?”

“你眼里傅暮终就这个品味么?”尉嬴失笑,“别问了,他有他自己的事儿,你要是担心他,就飞过去找他。”

“谁……谁担心了。”

福臻踹了一脚垃圾桶。“不说了,最近因为他的事情我烦着呢。”

“反正以后他不会烦你了,你也别自作多情了。”尉嬴说话快准狠,福臻被他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愣了好久,才道,“哦。”

尉嬴没说话,笑着摇了摇头,他又在福臻家里待了一会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福臻的妈妈抱着尉辛不肯撒手,“过几天带小辛辛来我们家住会。”

“开学了呢,暑假再来吧。”尉嬴牵着尉辛的手,尉辛回头和她说再见,“大妈妈再见。”

“再见!”

福臻的妈妈站在门口跟望夫石似的挥着手绢,回头看着自己儿子,刚要张嘴,福臻就说,“打住打住,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不结婚不生小孩儿啥的,我是真的不想生,你要闲着你和我爹再去造一个,我肯定把他当自己儿子养。”

“少来,那我们生的喊你爹还是喊你哥?”福臻的妈妈骂了一句,“我就是看你天天单着难受,你要是厉害,带个男人回来我都算求的!”

福臻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老妈,“你……你能接受同性恋啊?”

“同性恋怎么了,吃你家饭了?谁家孩子不是宝贝了?”福臻老妈怒了,“还不赶紧去给我找姑娘,没有姑娘就男人!老娘多个儿子伺候,还比别人美呢!”

“……”得,他老妈思想估计能排全国前几。

******

尉嬴回去的时候顺路带着尉辛去了一趟文具城,然后带他买了很多新的文具,尉辛说要用自己的压岁钱买,尉嬴没拦着,看他买了东西美滋滋地抱在手里往车子走,尉嬴说,“多的钱我替你存起来。”

“我不信,我自己存。”尉辛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我们班同学说,大人说的那种‘压岁钱帮你存起来’都是骗人的,早就自己偷偷花了,所以你要给我开个账户,我自己存钱。”

尉嬴拉着车门,不知道该是气还是笑,后来还是笑了,“谁教你的这一套套?我还能坑你那点钱?”

“钱虽小,但事大。我要藏零花钱!”尉辛跳上车子,很熟练地使唤尉嬴开车,“然后存钱去国外看妈咪。”

他印象里,还是记得辛妲住在国外,虽然时不时回国玩一趟,但是还是定居的国外。

于是小男孩想要自己存钱,以后买机票,自由地来回看自己的妈咪。

尉嬴声音哽咽,“你……你要是想去看她,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去。”

原谅他没法对自己的孩子说出口,你妈妈已经走了的事实。

尉辛还是固执地说,“我自己的妈妈,我自己存钱去看。”

“好。”尉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再说下去他可能又要很怂地哭了。

当街哭,太跌份儿了,好歹他以前,那什么,叱咤风云,江城小霸王……现在为了一个女人,窝囊到这个份上,说出去,多……多丢人啊。

尉嬴擦了擦眼睛,“开车了,坐稳,安全带。”

“系好了。”尉辛说,“走吧!回家!”

尉嬴发动车子,而这个时候,正好有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前走过,手里提着一袋儿童文化用品,看样子是给自己的小孩儿买的。

但是那个背影实在是熟悉,熟悉到最近尉嬴的梦里一度都是这抹细瘦的魂魄。

辛……辛妲?!

尉嬴觉得自己是看走眼了,可是实在是震惊,以至于一发动才踩了油门又一脚踩住刹车,尉辛整个人往前扑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他吓了一跳,“爸爸,怎么了?”

尉嬴解开安全带,眼睛都是红的,“你坐在这里等我回,爸爸下去办件事。”

说完抓汽车钥匙直接拉开车门冲出去,可是那抹影子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人群来来往往和他擦肩,每一张脸都像是她的眉眼,尉嬴在一片不安和恐惧中深陷,他望着陌生的人潮,仿佛置身于时光洪流,一点点倒退。

那抹身影,他可以确定他不是看走眼!

尉嬴觉得心头恐慌,是辛妲吗?还是说,只是一个和辛妲相似的背影?

男人仓皇无措地站在街头,任凭周遭变幻风起云涌。

后来他失魂落魄回来的时候,尉辛有些奇怪,问他,“爸爸你这是怎么啦?”

“没事……”尉嬴发动车子的手都在发抖。

他忽然间在想,那天大暴雨的夜晚,他看见的,到底是不是辛妲的尸体?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她苦心积虑来制造一场死亡的假象,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从此躲开他吗?

尉嬴用力攥紧了方向盘,她若是为了逃离他,何必做得这么绝!一点回头路都不给他!

一路开得飞快到了家里,尉辛跳下车门,拎着一袋子文具进了电梯,一路十夫长嬴走路还是心不在焉的,拼命思考那个背影到底是不是真的。

尉辛去小房间里玩耍了,尉嬴左思右想不得安宁,于是直接拨了个电话。

林风说,“尉少,啥事儿您说。”

“帮我查查辛妲的坟墓在哪里。”

林风吓了一跳,“老……老板您这样不好吧!人家都入土为安了……”

“入你妈妈的土!”尉嬴抓着手机狂吼,“快查!还有查葬礼当天的情况,辛妲的骨灰!包括她跳下去那天的尸体!”

“你这是……要,要作孽啊!”林风摇了摇头,“我不行,我不能去打扰人家。”

“查不查?”

“不行,我良心不安。”

“五万块。”

“……我还是有点……”

“十万块。”

“……”

“加上一辆奔驰G系。”

“我等下就查,您就瞧好了您嘞!”

林风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尉嬴听着电话忙音还没回过神,靠,林风你特么良心就值这么点钱吗!

新年即将过去,那些欢乐喜庆的气氛眨眼一瞬间就成为了昨天,宴席也渐渐散场,围在一起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打道回府,尉嬴身边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过年的欢腾氛围被寒冷的冬季逐渐凝固掩盖,那天他去上班,出门就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

尉嬴揉了揉鼻子,一回到车里的时候,又浮现起当初看见的那抹背影,他总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或许的确就是个和辛妲长得像的,而自己却走火入魔,非要把她认作辛妲。

他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甚至想到,辛妲这会儿要是还活着,不和自己在一起,那和谁呢?萧潇?

挺好的,和萧潇双宿双飞,恩恩爱爱,没了他,她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尉嬴想着想着又窝火了,一脚踩下油门去上班,刚进了公司,林风就蹦上来,一脸讨好,“尉总……”

尉嬴和林风一起带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这么正式地喊他尉总过。

有时候林风胆子发育了还在背后偷偷学着黎悯他们喊他尉狗。

林风把文件递上去,“尉总,辛妲的坟头在哪我都查到了,您……是打算新年年初去上香吗?”

尉嬴被他这通话说的两眼发黑,“不准跟我说辛妲死了的字眼!”

林风有些委屈,“是您喊我查的……”

尉嬴抖着手把文件拿来了,死死盯着纸上那个地址,没说话。

沉默好久,他才猛地松开他,哑着嗓子道,“这周末放假……你陪我去大同公墓一趟。”

林风也跟着没声音了,隔了有段时间才道,“好。”

******

这天周末,林风开车去接了尉嬴,尉嬴难得罕见地穿了一身正式的黑,严谨肃穆,跟他平时不像。平时尉嬴都是一脸玩世不恭地笑,现在居然能这么沉稳。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开到大同公墓,尉嬴下车,黑色风衣被风吹得扬起了一角衣摆,他按着林风的指示来到坟墓边上,就看见了一块无字碑文。

“据……据说是……是辛妲的墓。”

林风咽了咽口水,“当初有人看见辛戚和辛商在这里祭拜的。”

可是为什么辛妲的墓,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

是不是辛妲根本就,没有死?

这个念头越来越疯狂地在他脑海里生长,尉嬴看向四周,找到些许祭奠品,可是男人盯着那块墓碑好久,狠狠一脚踹向她的坟头!

“尉少你……你……”

林风一下就被吓得灵魂出窍,“我靠,你这是大不敬啊!别!”

他上前去拉尉嬴,尉嬴踹翻了墓碑,伸手就下去刨,可是除却上面一层泥土,下面都是用水泥封住的,手指根本无法挖开这坚硬的封固。

“尉少!您这是想干什么啊!快别挖了!女神的坟啊这是……会遭报应的!”

林风急的大喊,还好四周没有人来上坟,不然看见这个情况肯定要报警,谁受得了死者的坟墓被人这样侮辱!

“老子不信!”尉嬴浑身是泥地起身,用力一脚踹在辛妲的坟头,眼眶都是红色,他声音嘶哑,“老子不信辛妲死了!妈的,有报应就让她尽管来找我!叫她半夜托梦给我,告诉我不得好死!”

什么劳什子的死不死!辛妲没死!辛妲就是没死!死了为什么坟墓上不写她的名字,死了为什么不让他参加下葬现场!

辛妲,你想逃离他,你直说便是!你用尽一切手段哪怕骗过全天下人说自己死了,只为了让他死心,你怎么这么狠!

“老子大不了不缠着你就是了!”

尉嬴到后来眼泪连着嘶吼声一并出来了,“你嫌我烦,我滚出你的世界就是了!你为什么要用死来报复我!你活得好好地不行吗!非得用死吗!”

尉嬴往后踉跄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泥土上,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我滚就是了,辛妲,我滚的远远地,我再也不烦你了,你别走好不好?这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还活着,你活着就好,可你给我个回答啊……你哪怕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绝望,那我不去纠缠你了行不行,你活过来好不好?”

“算我……算我求求你……”

男人的声音到后来已经接近哽咽,他将脸埋入手掌心,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像是受了重伤的困兽,得不到解救。

尉嬴哭了,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他用力抓住身下的泥土,原本光鲜亮丽的男人在此刻崩溃像一个疯子,浑身尘土,眼神浑浊,他坐在辛妲的坟头面前怔怔地看着被自己挖开来的坟墓,随后又跌跌撞撞站起来。

林风一个大男人被尉嬴悲恸的哭声都激得眼睛红了,“老板,女神也不会想见到咱了,咱别去打扰她了……”

尉嬴擦着眼泪,只回答一个字,“好。”

他又不停地给辛妲道歉,走到一边蹲下,把那些原本他挖开来的泥土统统埋回去,一边埋,一边呢喃,“妲妲,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走了,你就托梦来骂我好了,你哪怕诅咒我也好……如果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尉嬴接下去的话说不下去了,泥土扑扑簌簌从他指缝间往下掉,他哆嗦着,“如果你还活着,你……你给我个回音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不再纠缠你了……我只想知道,你还……还活着吗?”

尉嬴将墓碑埋回去,随后抱着那块无字碑文,整个人哭到颤抖,那眼睛血红,像是要溢出血来一般。

最后的最后,他跪在那边重重对着坟墓磕了几个响头。

力道之大,额头红肿。

“辛妲,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能还你的,我一定补偿你。”

尉嬴的吻落在冰冷的墓碑之上,或许辛妲死掉的时候,身体也是这么冷的,“对不起,我……我爱你。”

随后男人毅然决然地起身,眼泪滑落,他说,“回去吧。”

林风眼眶都红了,“尉少……”

“没事,回去吧。”尉嬴抹了一把脸,“要是真的没消息,以后每年都来这边送花,知道吗?”

“我知道。”林风低下头去,随后跟在尉嬴身后离开,寒冬腊月,凉风萧瑟,那块墓碑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层冰霜。

孤独地立在那里,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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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嬴这天夜里破天荒找了一群好朋友喝酒,辛妲出事后他没敢放纵自己,他就怕自己错过一点什么消息,永远都保持着高度运转的思维,害怕和辛妲错身。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要了。

他哭着缩在沙发上,家里聚满了人,尉辛被福臻的妈妈接去住了,正好家里没有外人,几个好兄弟都来了,他就一边哭一边对着酒瓶吹,到后来对着垃圾桶吐。

吐光了胃还在抽搐,吐出来的都是的胆汁和胃酸。

黎悯看不下去了,“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原本辛妲出事之后尉嬴的状态一直都很稳定,现在突然间崩溃了,让人有些怀疑。

“我……我去看她的墓碑了。”

尉嬴抓住黎悯的袖子,“我受不了了,我再也装不下去了,黎悯,你知道吗?”

他用力戳了戳自己胸口,“我他妈每天这里,煎熬得跟要死掉一样!”

他还不如死了呢!他还不如直接跟着辛妲跳下去算了呢!

“唉……”蓝懿在一边看着尉嬴这样,想到了当初陪着他飞去美国阻拦辛妲和别人在一起,当时尉嬴也是要死要活,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自己很爱她呢。

如果察觉到了,起码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他也不会把辛妲逼成这样。

看来人都是犯贱的,唯有在失去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彻底醒悟过来,原来我爱她。

福臻说,“别哭了,人都走了,你还能怎么样呢,你总得活着,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尉辛。”

尉嬴这段日子没找死,或许全靠尉辛的存在。因为他是尉嬴和辛妲的血脉。

“我觉得她没死。”

尉嬴哭累了就在一边抱着一个抱枕,“我觉得辛妲没死。”

“这是你的幻觉。”黎悯在一边淡淡地说道,“就算没死,在你心里,最好也把她当成死了。”

他这句话可真狠,尉嬴擦着眼泪,“为什么?”

“因为只有死了你才能死心。”黎悯转过头去看尉嬴,“她不死,你永远只知道伤害她。所以我想辛妲想要的,就是让你以为她死了。你既然这么爱她,陪她把这场戏演完不行吗?”

尉嬴愣住了,随后眼眶更红了,“我……”

他哽咽了好久,“我是不是做了特别多对不起辛妲的事情?”

“现在后悔是没用的。”卫阙拍了拍尉嬴的肩膀,“看开点吧,辛妲不管活没活着,都已经和你无关了,你别再去逼人家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尉嬴喃喃着,“可我不甘心,她若是没死,我……”

“她要是没死,现在肯定和萧潇过得舒舒服服。”黎悯这人最知道补刀,一刀下去鲜血淋漓,“你也犯不着再去缠她,就当她死了吧。”

尉嬴没说话,嘴唇哆嗦着,只是不停地流泪。

“唉,算了,也别刺激他了。”蓝懿在一边说道,“看看尉老狗现在这个状态,比当初的黎悯还可怕。”

黎悯眼珠转过去看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当初怎么了?”

“emmmm……”蓝懿立马闭嘴,“当我没说,反正你老婆也快放出来了。”

尉嬴不说话了,就倒在沙发上不停地抽气,像是哭得喘不过气来一样,后来他不哭了,不哭了就又开始狂喝酒。

几个人拦不住他,也就随他去了。

福臻翻着手机,忽然间就看到一则新消息,说是什么当年风云人物萧家长子隐居江城,最近暴露行踪,和一个侧脸模糊的女人疑似新恋情?

福臻当场嗷了一声,“我靠你们看看!这个背影是不是辛妲?是不是!”

尉嬴整个人跟重新活过来一样,跳过去看福臻的手机,死死盯着屏幕上媒体偷拍的那抹模糊的侧脸。

沉默好久,他说,“不是,不是辛妲。”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大家都用带着点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不停细声说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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