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胖子看到沈芗他们进来,怔了怔,“芗儿,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城去了吗?”
“在城外待着也不踏实,索性就回来了。”她黯然泪下道:“陵王殿下他…… 怎么样了?”
此时,陵王的头上,后脑勺处的头发已被剪掉,露出一处细长的刀口。薛胖子凝神又端详了片刻,无奈的说道,“好消息是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断气,只是气息非常微弱。背上的剑伤还好说,真正致命的是头上这处,可能是伤到脑子了。”
“那还能救吗?”
“我不是大仙,无能为力。”说着给伤口上了些药粉,累得先坐了下来,“听天由命吧。”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夏子末隔了半晌才问道。
“形势很不乐观,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皇上已经驾崩了。”阿刁说道:“刚开始有人诬陷陵王,后来就有人传出是太子弑君。如今宫门被锁,真实情况外面的人无法得知。反正宫墙里头的撕杀声一直没有消停过,太子应该是已经控制了皇宫。”
“其他的军力没有动向?”
阿刁摇头:“暂时都按兵不动,不过殷家军刚刚派人来和罗丞相紧急商谈,后续会采取什么动向尚不得知。”
“城外的时寒冰怎么说?”
“他的人就在城外静坐,始终立场不明。殷家军和罗家军都派人和他接触,他也置之不理,”阿刁匪夷所思道:“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他在等着最关键的时候要个高价?”
夏子末眉头紧锁,事情早已失控,而自己完全无能为力。
阿刁又道:“现在回头看,太子逼宫时机上可能是个巧合,在你和陵王同时进宫之后,他大概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急着想把你们一网打尽,没想到罗川平在得知你们进宫之后立即意识到要出大事,一看到汤仁伯封宫,他就当即立断采取了营救措施。”
“川平他——他——”夏子末哽咽着,“没了他,这一切该如何是好?”他绝望的仰起头,呜呜道:“夏国的灯塔——灭了,再没有人能照耀它前进。”
沈芗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大概一直压抑着悲痛的她此时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就连刚才在罗府老爷面前,她都是一直强撑着的。
夏子末忍不住上前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片刻后才道,“我们没有太多悲伤的时间,走吧,去罗府。”回头看着薛胖子,“我把大哥交给你了。”
几人一来到外面,只听耿爽急急说道:“殷天昊刚刚率军杀进皇宫了,说是讨伐太子,营救皇上,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夏子末一愣,这可是天大好事,本来还想,只要殷罗两军联手的话,太子必败无疑,没成想殷天昊竟然忍不住先出了手。
几人都喜出望外,“那罗府呢,有没有动向?”
耿爽摇头,“还没有,城外两军也都还没有动。”
阿刁有些疑惑,“奇怪,罗丞相为什么不趁机也打进皇宫,这样就可以把太子一举消灭。”
快到罗府,夏子末一拍大腿,“糟了,殷玉旗还被扣押在太子府,得去派人营救。”
“我带人过去。”耿爽请缨道。
“张华派人重兵把守,咱们不是对手啊。”阿刁担心道,“再说,人被扣着,强攻也不是办法。”
夏子末沉吟着,“是的,那你们先去侦查一下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为上。”
他们刚走,却见北桑和石丘平带着数十人从东边过来,远远的看到夏子末,纷纷狂奔而来。几人立即拥抱在一起,看到他们身上溅着些血迹,“怎么了?”
“没事,路上碰到两小波太子的人,不由分说,就干了起来,把他们全灭了,咱们伤了两个人。”北桑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们也真是虎。”
“咱们只是以多欺少而已,不会盲目送死的。”石丘平苦笑了一下。
一道进了罗府,一眼就看到了周适,看到夏子末他很是意外,欣慰的快步出来,连说两个“太好了”。
“现在什么局势?殷天昊怎么会突然杀进去?罗家军是不是也应该去策应一下?”他连续抛出几个问题。
周适摇头,脸色凝重道:“刚才殷天昊确实派人前来请求罗家军一道出兵,被拒绝了。”他叹一口气,“现在情况过于复杂,罗家军绝不能轻举妄动。”
夏子末一头雾水,走进里屋,一片肃杀气氛,罗川平的尸身停在偏厅,几个护卫守在四周,蜡烛简衣,甚是凄凉。
在尸身旁停留片刻,到现在,夏子末感觉一切还像是在梦里。
“罗新弘说了,大战当前,不办丧事,一切从简。”周适说完拉着他来到书房。
里面挤了不少罗家军将领,人缝中,看到罗新弘正在精神奕奕的做着作战部署,他苍白的头发,还有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悲伤,让夏子末忽然又悲从心来,不忍直视的退到角落。
罗新弘却已看到他,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众人的目光也都随之而来。
“陵王他——怎么样了?”他的眼神充满着期待。
夏子末黯然摇头,“头脑受了重伤,没有反应,呼吸很弱,命在旦夕。”
罗新弘身子突然晃了晃,夏子末一手扶住他,他轻轻推开,勉强微笑道:“总算活了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