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帅帐,刘协接过御前宿卫呈上来的飞鸽密信,看过之后,随手丢进火盆烧掉。
起身走到帐下,刘协一边踱步思考,一边喃喃自语,“史阿护送兵器辎重已经出了陕县,度够快的,不日就将与伏德所部会合,留下足够的人手看守,便可与伏德一同返回。”
说罢,刘协走到龙案前,伏案疾书,寥寥数十字在白绢上显得格外耀眼。
写好密信,刘协小心翼翼地将白绢卷起来,塞进一小段掏空的草秆中,交给随身宿卫,“飞鸽传书,立即送出去,记住是史阿饲养的那个鸽笼,别弄错了。”
“诺。”宿卫躬身应道,随即转身走进后院。
刘协寝宫的后墙屋檐下挂着十四个鸽笼,之前每个鸽笼有两只鸽子,雌雄配对,但此刻鸽笼中大多数都仅剩一只鸽子。
刘协的随身宿卫也是长期看管鸽笼的人,他很清楚鸽笼的归属,熟练的取出史阿豢养的灰色鸽子,将装有密信的草秆系在鸽腿上,然后又抓了一把粟米,给这只雌鸽喂食。
等到鸽子吃完后,宿卫双手捧着雌鸽,轻轻一托将其放飞。
雌鸽振翅翙翙而起,转眼便消失了踪迹,宿卫会心地笑了,雌鸽去找它的伴侣了,那只雄鸽此刻远在百里之外的史阿身边。
宿卫回到帅帐时,太尉杨彪正和刘协围着火盆低声叙谈。
“陛下,截止隅中时分上午十点,公卿百官们的家眷都已渡河到达北岸营寨,就剩下皇后和董贵人她们还没有过河,陛下,你看是不是可以起驾北上了?”
看到杨彪嘴唇乌青,冻得直哆嗦,刘协拿着铁钳拨开炭火,使盆中的热量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
“嗯,皇后和婉儿她们可以出了。”
刘协颔笑道,“本来朕想让她们在这多住两天的,现在李傕和郭汜已经率军赶到,她们再留在营中恐有危险,还是早些走比较稳妥。太尉,劳烦你亲自护送她们过河,凤舆銮驾先留在营中,乘坐普通马车渡河就行,切不可出现一丝差池。”
别看刘协说得随意,杨彪却丝毫不敢大意,“陛下放心,老臣必定安然无恙地把皇后她们送到北岸大营!”
刘协点了点头,微笑道:“人都走了,接下来就该驱赶那三万多匹战马过河了嗯,这样吧,留下五千匹战马给白波军,让他们换上虎贲军的甲胄。
等战马到达北岸之后,就让白波军紧随其后渡河北上,起行时让他们带上朕的天子銮舆和皇后的凤舆銮驾,如果再有一些文武官员随行就妥当了,呵呵呵。”
“啊!陛下,这”杨彪听后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长嘘一口气,平复情绪后,杨彪惊讶道:“陛下,难道想用天子銮舆引诱西凉军攻击?”
刘协呵呵笑道:“太尉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没错,朕确有此意,太尉以为此计可行否?”
杨彪想了想,拇指和食指张开,其他手指蜷缩起来,“臣觉得有八成胜算,如果李傕和郭汜看到陛下的銮舆和皇后的凤舆出现在渡河浮桥上,他们八成会立刻出兵攻打西北角营寨,要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过河北上了!”
刘协眉头一挑,问道:“这么说应该是十成把握啊,太尉为何要说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