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蹦蹦跳跳的进了学校。
在大门口,一直望着女儿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转身,到旁边角落里,放声大哭了一场。
到晚上睡觉。
还没见丈夫回来,打电话也一直忙线中…
无意中翻开衣柜,才发现,丈夫的常穿衣服用品和他那只大行李箱都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家中所有的钱。
我连哭都没时间,立马找到婆家。
公婆说没见过儿子。
我不得已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了公婆,希望在自己走后,孩子能跟着公婆生活。
没想到。
公婆居然说,他们都老了,没办法照看孩子。
无论我怎样找丈夫家亲戚,去说情,老两口都不答应养孙女,但拿了三千块钱,说是给孙女的心意。
我望着这三千块,心里的痛比癌症带来的痛,更让我难以承受。
两个多月以来。
绝望的我,身体里的痛感更加频繁。
没钱买任何药物和止痛片,每次疼痛来袭,我都是躲在卫生间,用头撞墙,直到伤痕累累,直到整个人麻木。
我知道,自己没几天时间了。
幼小的女儿无人抚养,为了不让女儿一个人孤苦无依,我甚至想过,干脆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但理智告诉我。
孩子的生命,只是经由我,而来到这个世界。
她是独立的个体,将来苦不苦?都是她要去面对的人生,我没权利剥夺。
死亡已经在门口。
我将女儿所有的物品,全部折叠规整好,放进自己的大行李箱里,我想着等我死了,或许会有好心人能给女儿一个安身之地呢。
无意中。
我翻到了给女儿买的,唯一的这份保险单。
看着这份保单,我大哭了一场。
如果,当初听了主管您的话,我先给自己买重疾险,现在不至于被痛死,起码还能给女儿留一笔钱。
只是几个月前。
才二十九岁的自己,还活蹦乱跳,哪里像马上要生病的样子……
看到这里的一念,早已泪流满面。
一念是怪自己,当初没坚持让梁翠先买自己的保险,小女孩给她递来纸巾,也跟着哭。
她擦掉眼泪,怜悯地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继续看梁翠的信。
“……我翻出了保单,突然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虽然完全不可理喻,但为了孩子,我还是厚着脸皮,写了这封信给您。
我知道自己跟您非亲非故,这个请求很无理。
但我没有其他人可求。
之前听您说过,您家大姐是开培训班的,求您把我女儿送给大姐,给她做一个杂工。
不用管孩子上学。
只用管孩子一口饭,让孩子有地方住,孩子现在基本生活能自理,还能帮着做家务、打扫卫生。
如果。
大姐能收留孩子,在培训中心,就算不读书,天天耳濡目染,孩子也能有一些见识。
您家大姐她三十一岁还未婚,如果她一直不结婚,以后我女儿,也可以给大姐做个伴……”
梁翠在信的末尾,说了很多谢谢。
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只盼望真有来生,可以让她有机会感谢。
信,就这样结束了。
一念居然一点都没觉得,梁翠的请求过分。
她很佩服梁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没自作主张拿走孩子的生命,起码孩子可以活着。
后来的事。
是小姑娘自己说的。
前几天,下午放学,她在校门口没等到妈妈来接。
老师打电话给梁翠,没人接听。
老师不放心,让孩子一个人回家,把孩子送回了家,结果,发现梁翠倒在客厅地板上,已经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