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中,热闹非凡。
自打几十户镇民搬走之后,入驻小镇的人增长了几倍。
唐临坐在街头做买卖,观察的更是仔细,有携家带口的几世同堂,有形单影只的江湖过客,还有大张旗鼓的门派世家。
整个镇子,都被方寸楼阁填满,来了新人就要丢出宅子,有朴素的农家小院,有鼎食之家的假山流水庭院,更有群楼交汇的门派别院。
更让他惊讶的是,还有一个山上宗门,将一座小山放置于镇子之外,唐临坐在货摊车这里都能看到上山的琼楼玉宇,这样的手笔让他惊叹连连,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一天,镇子上来的一拨人有些与众不同,为首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素衣灰袍头戴儒巾,腰上别着一把戒尺,双手背后走一步一摇头,嘴中发声着他似懂非懂的文言。
在这位老者身后,跟着一群八九岁的小童,男女皆有数人,统一着装同样的素衣,各个背着一个书箱,都是用翠绿的竹子制成。
每个小童手里都捧着一本书,跟着前面的戒尺老者摇头晃脑,口章嗡嗡。
这让唐临想起了以前,在家中小山村上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背诵古诗词,就是要摇头晃脑的,说是那样才能体会到诗词的真意,唐临倒是不觉得,摇着摇着好睡觉才是真的。
而且很管用。
这不,在孩童群中,有个粉嫩圆嘟嘟脸的小童,念着文言摇头晃脑,眼睛一睁一合的开始打架,口中说的文言,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
老者停下脚步回过头,其他孩童见了也都停下,而那个嘟嘟脸小童毫无察觉,一头撞进了老先生的怀里,这才突然清醒过来,仰头萌萌的望向老先生,“咦?先生你的戒尺怎么拿在手里了?”
儒巾老先生面无表情,戒尺在手中轻轻拍打,面向嘟嘟脸小童道:“你猜?”
嘟嘟脸小童左手捧书放在胸口,右手抬起将食指压在嘴唇上,眼睛斜上一挑,萌道:“要吃饭了么?”
他这一说,周遭的小孩儿各个露出笑脸,“卢倜傥,你是要吃板子啦”
“板子最香甜了”
“还结结实实”
“哈哈”
小童们随即发出欢笑,各个笑的前仰后合,每一张小脸都似春日的太阳,光明而和煦。
就像他们东土神州儒家学宫海边升起的红日一样饱满。
众人笑,嘟嘟脸小童装作不知,望向老先生道:“先生,他们骗我的对不对?您是不是要问我刚才背诵的是什么?我这就给你背一遍,教子弟于幼时,便当有正大光明气象,检身心与平日,不可无忧勤惕厉工夫”
嘟嘟脸小童卢倜傥背诵完成,笑眯着眼指了指老先生手里的戒尺,说道:“先生,您还是别再腰上吧,好看又威严的呢”
儒巾老者抬手落下戒尺,卢倜傥赶紧缩手,戒尺落了个空。
老者没再追打,而是转身道:“别人有的吃,你没有”
说完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孩童们轻轻发笑,跟着老先生身后继续向前走。
落在最后的卢倜傥,拍了拍自己肥圆的小肚瓜,哀叹一声,这都瘦成猴子啦。
说完,他左右看了眼,发现街道两旁很多大人对着他发笑,还有赞叹他生得怎么如此俊美的。
他赶忙朝着四周各鞠一礼,当看到一个杂货摊车时,两眼略微停顿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上面的一尊花岗岩水牛镇兽砚台,又想想先生的砚台被自己不小心打碎了,正好可以买一个还上。
只是一看队伍已经走远,他赶忙追着队伍跑,回头朝着货摊老板高喊,“小哥哥,那个水牛砚台给我留着,我待会过来买,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