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听了,心知虽有高手暗中跟踪,但天风真人武功太强,自己逃脱或者被救的概率实在太低。还是好好哄着天风真人开心,免受些皮肉之苦才是上策,待到了长安再慢慢寻思脱困之法。
如此一想,心中倒也坦然,愁恼尽消,笑容也就渐渐多了起来。天风真人见他不似头一日那般愁眉苦脸,以为他是想的明白了,便一门心思劝说他早点拜自己为师。叶绍只是咬定必须报得叔父舅父允准方才拜师。
即使如此,天风真人还是强行教了一套练气法门给叶绍,并严格督导他每过两个时辰按照法门练习一遍。叶绍被强迫不过,只好顺他心意。说来也怪,他按天风真人教的练气法门才练了几遍,便觉得耳目清明,精神焕发。
如此又行了两日,这两日中叶绍大部分时间都在练气,到第三日二人已通过南面正门明德门进入了长安城。
叶绍几年前曾来过一次长安,对此地并不稀奇,天风真人也似是这长安城的常客,一直慢悠悠的骑行向前。长安城共分为外郭城、皇城、宫城三部分,外郭城为集市、居民区、坊构成,宫城在外郭城北部中央,即是皇宫所在地,皇城紧邻宫城南部,是朝廷各署衙门所在地及贵族、高官居住地。叶绍的舅父、户部尚书杨晓澜的府邸就在皇城内朱雀大街东边的永乐坊。
天风真人道:“咱们暂且不进内城。”
叶绍知道天风真人一进长安城肯定要将自己扣留起来,但仍装作奇怪的表情道:“不是说要去找我家长辈商议拜师的事吗?我舅父家就在内城呢!”
天风真人道:“拜师之事不急这一时,再说你我已有师徒之实。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罢当前骑马而行,叶绍无奈,跑也跑不掉,只得跟随其后。
二人骑马穿过大街,转入坊间,长安城的路南北、东西纵横交错,将长安城分成了很多里坊。这一路穿过坊间道路,左转右转,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一处宅院前。
宅院不大,门前挂有一张匾额,上书“玉珠轩”三个大字,笔力雄健,似是出自书法大家之手。
叶绍一见这牌匾,便立即知道了这处宅院的来历。寻常人看来,“玉珠”指的是财宝,那这房子的主人定是商贾人士,但叶绍现在被天风真人所虏,这种境况之下再看这牌匾,便知这“玉珠”二字不是财宝之意,而是昆仑山玉珠峰之意了,这玉珠轩定是昆仑山派驻在长安的驻点。
天风真人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出来,一见天风真人,忙一揖到地,道:“拜见师叔祖。”
叶绍也不以为奇,这天风真人在昆仑山中的地位仅次于圣天云和天雷真人,这少年定是他的徒孙辈了。只见这少年面相稚嫩,穿着为寻常仆人打扮,想来定是在刻意掩盖昆仑山的身份了。
天风真人“嗯”了一声,转头指着叶绍对那少年道:“这位是叶公子,是我的徒弟,哦不,暂时还不是。你将我们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再安排些饭菜来。”
那少年忙向叶绍作揖道:“见过叶公子,我叫灵羽,有事尽管吩咐。”
叶绍见他彬彬有礼,与那天风真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同,也还礼道:“小兄弟客气了,我比你大不了两岁,你喊我叶绍就可以了。”灵羽忙道“不敢”。
天风真人看着不耐烦,道:“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快随我进来吧。”说着大踏步便进了门。
叶绍向着灵羽一笑,也跟着进了大门,灵羽则牵着两匹马往后院而去。
进得宅子,过了前厅是一处院子,院中载有一株槐树,有四人合抱之粗,这是长安典型的树木,长安人对槐树有着特殊的树木崇拜,家中种植槐树更是司空见惯。过了院子,便是正厅,天风真人和叶绍在厅中坐定,灵羽便端着托盘进来,给二人面前各自放了一碗茶,道:“师叔祖、叶公子,请先用茶,稍后饭菜做好我再来通知。”
叶绍颔首道:“有劳了。”低头拿起茶碗,打开茶盖,只见茶水汤色绛红而清透,并非寻常绿茶,茶水中竟是些状如雏菊,花瓣金黄,花蕊棕色的小花,一股浓郁菊香扑面而来。
天风真人笑道:“这是我们昆仑山的冰山雪菊,你尝尝看,可有何不同?”
叶绍听了,张嘴品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沁人心扉,啧啧叹道:“果然是上品花茶!”
天风真人听他如此说,更是得意,道:“你出自名门,自然是识货的。”
叶绍见他带自己到这里,也不知有何目的,便道:“真人,你带我到这里来,难道就是要我来品尝这冰山雪菊吗?”
“你别急啊,自然不只是让你来品尝花茶,我们得在这里等一个人。”天风真人斜着眼睛看了叶绍一下,补充了一句:“这个人是你的旧相识了。”
“旧相识?”叶绍奇道。
这时灵羽进来告知饭菜已好,可以去用餐。天风真人站起身来,笑道:“别猜了,你我先去用饭,再好好睡上一觉,那人要晚些时候才能到。”说罢便往外走去。
叶绍满脑狐疑,但又猜不出这旧相识是何人,索性也不再想,跟着天风真人去用饭。吃过午饭,灵羽又领着叶绍到厢房歇息。自昨晚被挟持以来,叶绍一直未曾休息,早已是困顿异常,到了房中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