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听了,并未动怒,依然慢慢说道:“看师兄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杀了你,如果师兄不愿意把东西交给我的话,我就只好请师兄和侄女回华山住些时日了。这么多年没回去,师兄难道就不想念华山吗?”这几句话说来娓娓动听,如果不知情的人听来真的以为是一对师兄弟在诉说离别之情。其实意思却很明显,如果萧万常不将东西交出,就会将他们父女抓上华山。
萧万常一听,圆睁怒目,道:“你用琳心威胁我!”
沈江笑道:“师兄言重了,小弟岂敢威胁你,这十四年你都不回华山,让小弟我很是想念啊!不过师兄不想回就不回吧,却又把本门的圣物随身带走,让小弟怎么也得赶来劝一劝师兄啊。”说罢,又转向琳心道:“乖侄女,你就劝劝你爹,让他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再也不纠缠你们。”
“琳心,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弑师杀兄,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要我交出那个东西,想都别想!”萧万常大声说道,提起手中长剑,盯着沈江道:“沈江,闲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后一字说完,翻身而动,手中长剑“刷”的一声直刺沈江面门。
沈江见萧万常一剑刺来,正是本门剑法绝招“白虹贯日”,不敢怠慢,也抽出长剑就势一击,用的也是这一招“白虹贯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两剑剑尖正好抵住。
萧万常不等招式使老,手一抖换一招“峰回路转”长剑侧向沈江左肋刺去,沈江见状,低身避开,回手一剑向上直刺萧万常腋下,萧万常忙撤剑回护。华山派属道家流派,奉战国秦人尹喜为宗祖,华山剑法剑意重“奇、险”二字。二人同门学艺,几十年武功造诣都属不凡,而对对方的招式底数更是了如指掌。一时间二人上下翻飞,转眼间斗了三十多招不分胜负。
琳心在旁边观看,心中焦急,她自小从未见爹爹和人争执斗殴,多少年来,爹爹在自己印象中始终是一个佝偻、胆小怕事的人,哪怕是和村里邻居都没有一句斗口,始终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丝丝看不起这样的做派。不想今日,眼前的爹爹竟然是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她眼看场中两人激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见沈江一剑逼退萧万常,伸出左手往自己抓来。琳心知他要将自己擒住来要挟爹爹,忙向旁边闪躲,但沈江这一抓功力非凡,别说她一个未练过武功的小姑娘,就是一个练武多年的外家练家子也难以躲闪。琳心刚迈开步子,便已感到肩膀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萧万常见女儿被擒,不敢贸然出手,站定喝道:“沈江,你动手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江哈哈一笑:“师兄,你是到今日才知道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的么?在你心中,我几时算作英雄好汉了?”说罢伸指在琳心背上一点,琳心感到浑身一阵酸软,手脚麻木再也不能动弹。
沈江点住琳心穴道,伸手将她放开,琳心却是站在当地一动不动。沈江道:“我点住侄女穴道,是担心她乘我俩比剑之时偷偷跑掉,这下我可放心了,可以安心和师兄你比划比划了。”
萧万常心中一沉,心想自己竭力和沈江激战,原是想琳心能乘乱逃走,不想琳心这孩子关心自己安危不愿独自逃走,现在被点了穴道更是无法逃走了。心念至此,已知今天已然无幸,唯有拼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当即大吼一声,举剑向沈江刺去,二人又是战在一团,一时间小小的店内剑气纵横,桌椅板凳被二人削刺的残破不堪,保存完好的所剩无几。
萧万常这次用上全力,催动内劲源源不断击出长剑,虽然十多年未曾动武,但在今天这种氛围中却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只是他越来越是心寒,越来越是绝望,因为他发现沈江的功力远远超出了十四年前。当年二人功力相若,虽然沈江更胜一筹,但差距并未像如今这么大。他才明白,原来最刚开始他们比剑时,沈江是有意未尽全力的。
又斗了二十余招,沈江一剑荡开萧万常的长剑,左掌呼的一掌拍了过来,萧万常不及多想,也是一掌击出,“波”的一声,二人双掌相交,沈江身子微微一晃,萧万常向后连退几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已然是受了内伤。
琳心见状,喊道:“爹!”眼泪流了出来。
萧万常转头看向琳心,道:“女儿别怕,爹定会护你周全。”说罢抬手抹掉嘴边血迹,擎起手中长剑,再次欺身而上。
沈江伸剑挡住来剑,口中说道:“师兄,我劝你别再硬撑了,把东西给我,我定会保全你父女性命。”
萧万常喝道:“师父当年把东西交给我,就是要我不要让它落入你手,今日无非把性命送在此处,要我交出东西那是休想!”
沈江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长剑一抖,变幻出九朵剑花,分向萧万常全身九处要害刺去。
萧万常一见沈江竟化出九朵剑花,知道沈江已经练成本门剑法的最高境界“剑生九莲”。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恩师云中子出剑轻松可以化出九朵剑花,大师兄展飞当年可以一剑化出七朵剑花,已是同门师兄弟中最为出色的了。师父当年认为四大弟子中以展飞和沈江资质最好,好好修习必能练成这“剑生九莲”,同时也认为沈江心性鹰隼,武学资质虽高,但难达绝顶境界。如今大师兄早逝,练成这华山最高剑法的竟只有这个弑师杀兄的沈江,而自己最多时也只能变幻出5朵剑花,与这“剑生九莲”的境界差了太远,师门大仇怕是永远不能得报了。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悲,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庞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