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手术室,温焓骤然从昏迷中清醒,他松开陆卓勋的手掌,细瘦的腕子向上微微抬起,想触碰啼哭的孩子,可他太虚弱了。
陆卓勋:“全麻!快!”
麻醉注、射后,浪潮一样的困倦感不断袭来,温焓半阖着眸子,纤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护士将孩子抱到他跟前,她想对年轻的父亲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孩子很健康,你可以休息了。”陆卓勋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比安心的力量。
温焓缓缓闭上眼睛。
最后的缝合结束,林爵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身上的手术服全湿了,他眼圈发红,微微侧头调整情绪,再开口时,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检查血液库存,通知何主任和外科夜班准备,其他人休息。”
屋内众人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收尾,年轻的小护士收拾着手术台。
病床上的温焓忽然轻轻咳嗽一声。
他的脸色依旧脆弱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刚才那一幕再次撞入脑海,护士的眼睛又涌起热意,她泪眼朦胧的在手术耗材登记表上签下名字。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陆续有医护出去,众人并没有离开,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温焓经历了什么。
那种等级的痛苦,这个纤弱的年轻人真的能承受的住么?!
即使活着下了手术台,还有术后并发症、神经痛、更可怕的是心里上的创伤,没人知道等待温焓的是什么。
医院走廊。
越来越多医护聚集在门口,他们无不汗流浃背,身上沾着斑斑血迹,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祈祷,祈祷上天能感动于强大的意志,厚待这位年轻的父亲。
消失的林爵换上白大褂,双手插兜,大步流星走过来,“都去休息,在这里围着干什么!没事干就去夜班帮着准备!”
话落,医护们纷纷散去,走廊里顿时空空荡荡,清冷的白炽灯将陆卓勋修长的影子拉的更长,他转过头看向林爵。
林爵慢慢坐到椅子上,整个人散架一样,顷刻间失去所有力气,他慢慢掏出双手,两只手抖得不成样子,“如果温焓有事,就是我亲手杀了他。”
“他不会有事,你做了自己该做的。”陆卓勋大步走开,拐进私人休息室。
早有守在门口的保镖为他开门。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和视线。
他没有开灯,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室内,带来一室清辉,黑暗里,他举起沾满温焓泪水的双手,水迹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泪水随着动作,从指尖渐渐汇聚到掌心,又沿着掌心流向手腕。
陆卓勋黑沉沉的目光一路盯着晶莹蜿蜒的水迹。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那一刻,疑惑、失神、惊讶、难过......,所有情绪在转身的瞬间消弭不见。
保镖推开门,小护士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外,盯着陆卓勋的脸发愣,意识到自己盯着老板看了太久,她飞速低下头,窘迫的脸颊一片绯红,“陆,陆总,温先生的病危通知。”
手术结束后,温焓并没脱离生命危险,医院下了第一道病危通知。
陆卓勋大步上前,接过文件。
“少爷。”声音苍老浑厚,来人一身深灰色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正是陆家的老管家李叔,“您不用亲自签,让属下代签即可。”
陆家起于滨海,经营数代,先祖现在还在c国历史教科书里,是有名的老钱,世代豪门巨富。
从出生起,陆卓勋就吸引了无数关注,他容貌出众,仅凭两张下车的偷拍,就从金融版出圈,登上娱乐版。
万一孩子的事情传出去,难免给老爷和少爷添麻烦,关键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陆家的种,费尽心思,想和陆家攀上关系的人数不胜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少爷一个眼神,
“少爷。”李叔又叫了一声,“我来签吧。”
“如果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林爵这个院长也不用干了。”陆卓勋刷刷签上名字,把文件递给护士。
那字体遒劲有力,恣意潇洒,人如其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小护士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一溜烟跑了,她刚入职不久,还不能进手术室,平时负责跑跑腿,现在才明白护士长为什么拉住她叮嘱:“别看陆总的脸。”
李叔:“少爷,那孩子现在在保温箱,大李和小李都在那边守着,亲子鉴定已经开始做了。”
恐怕手术没结束,孩子的dna已经进实验室了,要不是一切安排妥当,李叔不会出现在这里,陆卓勋点点头,“老爷子呢?”
温焓的情况依旧危机,林爵在为突发情况做准备,他接过护士递来的文件就是一愣,“陆总签的?”
他明明看见李叔过去,才让护士也过去的。
“我,我......”小护士吓的够呛,以为自己做错事情了。
“没事,你去忙吧。”林爵冲她笑笑。
小护士赶忙走开,林院也是陆总的发小吧,陆总和他的几个发小都好帅!难道帅哥只和帅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