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夏夫人带着她?向崔舒若请罪时也是如此?,她?下意识的往左半步,想让阿娘多遮挡住自己一点,她?是真的怕了崔舒若。那哪是公主,分明是煞星,上?回?不过?是点小错就被禁足那么?久,宫里来的姑姑各个严苛不留情面,磋磨人的法子一个胜一个阴狠。若是再被崔舒若抓住把柄,还不知道能不能留条小命。
因?此?,夏莲儿是极为不愿上?前的,奈何拗不过?长辈。
她?跟着夏夫人一起?弯腰行礼,“上?回?臣妇/臣女?犯了宫规,幸得殿下教导,今以?知错痛改前非,特意前来谢过?殿下指正之恩。”
崔舒若放下手中的杯盏,浅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们今后谨言慎行,便?不枉我的一番苦心。”
崔舒若看似在安慰她?们,可话里折辱居多。倘若真的宽宥了,就凭夏夫人母女?的家世身?份,还有?夏莲儿可能会嫁给赵仲平做太子妃的事,崔舒若怎么?也该接过?这一茬,说些误会之类的话。谁能想到她?真的这么?不给情面。
夏夫人当时就哑声了,神情尴尬,不上?不下。
但她?确实拿崔舒若没办法,夏莲儿如今还不是太子妃呢,凭崔舒若公主之尊,又有?开国之功,别说居高临下教导斥责几句,就是命人动手,满殿的人,有?几个敢站出来说不妥?
在崔舒若满眼的笑意里,夏夫人只?能低头谢过?崔舒若的教导。
平素崔舒若绝不是盛气凌人的性子,更不会仗着公主之尊欺辱他人,可眼前的是夏氏族人,是间接害了窦皇后的人,叫她?怎么?可能和和气气的交好?
她?没迁怒到立时把人杀了都算克制。
知道崔舒若想法的系统暗自腹诽,哪里是她?发善心不把人杀了,分明是因?为她?深谙杀人诛心四个字,与其把夏氏几个主谋都杀了,不如让他们一步步接近目标,最后功败垂成来得痛快。
人死不过?一瞬,哪有?折磨人心来得解气?
解决了夏夫人母女?,仍旧有?数不尽的人上?前恭维。只?要崔舒若手握权力,她?们就不会觉得崔舒若喜怒无常、脾气不好,相反,她?们还会认为是夏夫人母女?的不是,不能得到贵人的垂青。
崔舒若今日来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也就无所谓继续待下去。
她?向夏贵妃说了个由?头,便?径直离去。
崔七娘看着崔舒若洒脱离去的背影,心中犹豫,最终鼓足勇气做出决定。
*
崔舒若才走出去没多久,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叫住了她?,“衡阳公主,请留步!”
崔舒若转身?,看见熟悉的面孔,分明是崔七娘。
崔七娘神情焦急,她?貌美纯良,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特地赶来规劝一般。
“哦,你是崔家七娘,怎么??出了何事不成?”崔舒若的言语漠然,似乎面前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世家贵女?。
崔七娘似哭非哭,怔怔看着崔舒若,“可否请公主屏退左右?”
崔舒若身?边的大宫女?立时瞪大眼睛,一脸防备。
崔舒若笑了一声,挥手示意宫女?们退到后头。等真的只?剩下两人时,崔舒若看向崔七娘,她?没说话,可微眯微弯的眼睛已经在提醒对面的崔七娘快些说话。
崔七娘的眼泪这时候全下来了,和掉了线的珍珠似的,她?仿佛看着世上?最亲的亲人,用兔子般纯良无辜的面容道:“听闻衡阳公主原姓崔,您可知道崔从何来?”
“你的意思是?”崔舒若配合的演戏,惊疑不定问道。
崔七娘点头,“您是我的亲姐姐啊,是博陵崔氏的六娘子!”
崔舒若惊讶的捂住嘴,“当真?”
“当真!”崔七娘信誓旦旦。
“那在建康你怎么?不说?”崔舒若配合的神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看好戏的促狭。
“因?为……”然而入戏太深的崔七娘还不曾发觉,自顾自的将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
崔舒若却懒得再演这出戏码,收敛了笑容,“好了,你不必再说,我也不想听。崔七娘,你受尽家人宠爱,自幼谎话连篇,怎么?也分不清旁人是在逗你玩呢?”
崔舒若一步步上?前,一字一顿,“我从未失忆。”
说完以?后,崔舒若嘲讽的笑,逼迫得崔七娘不断退后,瞬间煞白了脸。
“怎么?会,你!”崔七娘指着崔舒若,不可置信,“你怎么?敢,你怎么?可能装得毫无破绽?”
在崔七娘心里,崔舒若肯定知道柳容收买了本家的婶娘害死了她?,自己后来也……
依照她?认识的那个崔神佑的性子,柔弱正直,压根不可能装得这么?像!任凭崔七娘怎么?思索,都想不到真正的原因?。
崔舒若懒得为崔七娘费心,索性意有?所指的一笑,“你说呢?自然是因?为恨。”
二人离得很?近,崔舒若柔软的指腹轻轻落在崔七娘的脸上?,帮崔七娘清理了碎发。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柔和,却让崔七娘心里发毛。
她?浮有?笑意,“你现在到我的地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