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说:“江云诲跟我说你们后来被警察带去了派出所……那天都是我太任性了,把你们也卷进了麻烦,”她又道了歉,“真的对不起。”
李松茗差点以为江云诲将定位软件的事情透露给了凌思,如此看来大概是只讲了去派出所接受调查的事情。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幸好江云诲没有讲定位软件的事情,“秘密”还是暂且保守住了。
不过也是,如果江云诲真的跟凌思说了定位软件的事情,以凌思的性格来看,现在也不会是这么心平气和的样子了。
不过,李松茗没想到凌思会主动来和自己道歉,以她前天在车上跟卢诗臣叫板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很不会服软的性格,凌思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和尖锐。
面对凌思的道歉,李松茗说道:“没事,那天跟警察说明了情况就解决了,也没有遇上麻烦,不过……下一次最好还是别这样了,太危险了。”
凌思也知道自己那天的行为很出格和危险,但是她倔强的个性,和李松茗道歉已经是很大的考验了,因此有些羞愧地、含糊地小声应道:“嗯。”
李松茗还是忍不住帮卢诗臣说了一句话:“而且卢老师他很担心你的,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会很难过的。”
“难过?怎么可能,他不会在意我的。”凌思神情郁郁,冷哼一声说道。卢诗臣的名字仿佛是某种开关,总是能够迅速地激起凌思的应激反应,看来她和卢诗臣的关系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调解的。
李松茗想,以卢诗臣在凌思手机上装定位软件的行为来看,可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又不能向凌思说出定位软件的事情来佐证卢诗臣对她的关心,而且再说下去也显得有些交浅言深,因此也只能作罢。这时候方城月走了过来,对凌思说道:“小思,你来了。”
凌思脸上郁郁的神情一扫而光,脸上浮现出轻松欢快的笑容,这样看起来才像一个寻常的十几岁的孩子,她无疑和方城月是相当熟稔的,对方城月叫道:“方叔叔,你真的回来了啊,我听说你拍非洲狮去了,不是要长期跟踪拍摄吗?”
“你梁叔叔过生日,我当然要回来,”方城月说道,“有段时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
“你也太敷衍了,”凌思吐槽道,“每次见面都说这样的话,我又不是竹子,哪里长得那么快。”
方城月笑:“小孩子不就跟竹子似的,眨眼就多长了一截,我上一次见你都是年初了,可不得长了好几截了。”
十几岁的孩子哪里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小孩子,于是凌思不高兴地嘟囔:“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对对,不是小孩子了,那怎么还那么任性啊?”方城月摇头叹气,“你前天的壮举我可都听老卢说过了。”
方城月显然指的是凌思前天在前天卢诗臣载她回家的时候试图跳车的事情。
凌思语塞,这件事确实是她冲动上头做错了,讪讪地闭了嘴。
方城月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以免激起凌思的逆反心理,转而说道:“对了,小思,你那一套系列的木雕不是一直差一个吗,我这次在那边拍摄的时候在二手市场淘到了,我给老卢了,他给你带回去了。”
“我还得去他那里拿啊……”凌思的眉头绞了起来,但是这个木雕她一直很想要的,而且还是方城月送的礼物,又就算她很不想去卢诗臣那里,也得去拿一下,因此只好说道,“那我去找他那里拿吧。”
方城月清楚凌思如今和卢诗臣的关系多差,他故意把木雕给卢诗臣,就是制造让凌思主动去找卢诗臣的理由,现在算是达到了目的。他看向旁边的李松茗,因为看见了方才李松茗和凌思在交谈,便问道:“小思和李医生认识吗?”
李松茗说:“前天见过一面,我表弟和凌思在一个班级读书。”
方城月反应过来:“前天一起在车上的也是你吗?”
李松茗看了眼凌思,还是承认道:“是啊……其实好在也没发生什么事。”
“那还挺巧的,”方城月笑着和李松茗说,“看来李医生跟老卢和小思缘分匪浅呢。”他瞥了一眼凌思,凌思忙举手说:“我跟他们道歉了。”
李松茗想着方城月说的“缘分匪浅”,想起这几天和卢诗臣的见面和偶遇——的确是缘分匪浅。
不久之前,卢诗臣对于李松茗而言还只是传闻里不堪的剪影,如今却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李松茗的现实之中。现实里的卢诗臣似乎确实和传闻里不堪的剪影有重合之处,却又并不完全地重合,那些处于传闻和现实之间模糊不清的部分总是令李松茗无法看清,像是罩着雾的丛林,诱人想要踏入其中,探清其所有的奥秘——即便这丛林很危险。
“方先生……跟卢老师很熟吗?”李松茗问道。尽管这对于初次见面的,似乎是一个有点越线的问题,但是想起刚刚卢诗臣和方城月亲密无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熟,简直快熟透了,”方城月笑,“我跟那家伙从小一个家属院的,可真是甩都甩不开的孽缘,要是老卢欺负你了,记得来找我,我给你主持公道。”他玩笑地说道。
原来是如此长久的关系,难怪看起来如此自然和亲昵。
凌思大概是很不乐得谈论卢诗臣,便打岔道:“对了,”她跟方城月说道,“我来得晚了,还没顾上跟梁叔叔说话,还没有把礼物给梁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