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夏昭然疑惑地望着他。
“再过十来天就要双抢了,你们知青肯定也要下田。镇上供销社能给一个名额,你可以暂时去那里帮忙。”
看着陆世晖鼻尖上的细汗,她眉头紧蹙,问:“这样的好事,怎么轮得到我?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有个玩得好的兄弟,他爸爸负责这个事。”他用那双澄净的眼眸望着她,令人难以拒绝。
她撇开眼,说:“不了,何必求人呢。”
“真没关系的,你不是想回城吗?在镇上工作一段时间,招工名额到了,肯定会给你的。”
“我只要回上海,”夏昭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陆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
“但是,我不怕吃苦的。我只怕做不出成绩,不能早日回到上海。”
那双比星空还要浩瀚,比海洋还要深邃的眼眸陡然间黯淡了,仿佛有一团火熄灭在寂静的雪夜。
逼仄的厨房内,犹如狭窄的蒸笼,热浪袭来,让她透不过气来。
他闷声不响,低着头,洗碗、刷锅。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什么都做错了。
夏昭然忍不住了,她将陆世晖推到门边,勉强笑着,说:“对不起,陆大哥。辜负了你的美意,我是一定不会当胆小鬼的!”
“下午开工,能带上我吗?我要提前学习。”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可到嘴边,只说了一句,“好。”
“你快去休息会。”
她轻轻推搡着、催促着,他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
她望着他迈过门槛,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笑着说:“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了。”
“当然。”
她笑着回了一句,不知怎么,心情变得轻松又愉快。
随着哨响,大喇叭里传来出工的呼唤,村民们陆陆续续出门,彼此打着招呼。
夏昭然忙完洗菜、择菜,擦了擦手,就去客厅了。
“我正准备去找你。”陆世晖低头,笑着看着她。
这客厅里已经不止陆世晖一个人了,一大帮少年,或是坐在椅子上,或是躺在凉席上。
而陆世晖走到她身边,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耳边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她一脸正色,点了点头,生怕又惹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