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的位置上,喻年已经换好了自己的工作服。
两个人隔着一个吧台视线相撞。
喻年的嘴角还黏着一个饼干碎屑,是刚才主厨投喂他的。
他看见祈妄,虽然有了昨晚的相处,两个人多少算破冰了,但是僵持了一个多礼拜,他还是不太适应,下意识绷直了嘴角。
但几秒后,他又松懈下来,低头咕哝了一句,“伤还没好上什么班啊,也不怕伤口开裂。”
他觉得祈妄很不珍惜他的劳动力。
好歹昨天是他送人去诊所的。
他撇撇嘴,心想,再开裂可别想我搭理你。
他也没指望祈妄会搭话,拿了菜单准备走人,可下一秒,他却听见祈妄说,“我会注意的。”
喻年往外走的脚步顿时顿住了。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祈妄。
祈妄洗好了手里的一个量杯,抬眼看见喻年这副表情,不知道哪里被戳中了,居然微微笑了一下。
他平常看着像冰山,但这样轻轻勾起唇角,却也像春风拂面,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喻年情不自禁嘶了一声。
夭寿了。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他还能看见祈妄对他笑。
但更让他离奇的还在后头,祈妄问他,“你想喝咖啡吗,我给你做,正好出了新品,你可以试一试。”
喻年:“……”
这个世界真的不好了。
在大脑混乱了十几秒后,喻年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祈妄,也看明白了祈妄的示好,昨晚的善事是真没白做,一觉醒来,祈妄居然真的转性了,不准备再拿他当空气了。
他得意洋洋,下巴都抬高了几分,本来是想绷住的,但是只是坚持了一会儿就破功。
他噗嗤一声也笑了。
他一笑就露出小虎牙,他天生一张讨喜的脸,眼睛在阳光里被染成了琥珀色,蜂蜜糖一样。
“你非要做的话,也不是不行,”他手指点了点菜单,“我要芝士海盐拿铁。”
祈妄点了点头,意思是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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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喻年就喝上了他钦点的芝士咖啡。
谢天谢地,喝了这么多天各种口味的果汁,他也算是喝够了。
离他弹琴还有半个多小时,店内也没几个客人,他坐在靠近吧台的高脚凳上休息,祈妄在他旁边。
他也是不记仇。
两个人刚刚破冰,他就又像隔壁的小哈士奇一样,颠颠地凑上来。
只是他这次谨慎了一点,问过祈妄的意思,才扒了人家的领口。
“还好,没渗血,”喻年看了看祈妄绑着的绷带,松了口气,“你要是弄坏了,还得去医院。”
祈妄并不放心上,“哪有这么容易。”
喻年啧了一声,心想昨天那个摔倒的人是谁啊?
不过他也没说出口。
阿弥陀佛,好不容易他跟祈妄现在能和平相处,他还不想再出别的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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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望见喻年和祈妄这样和平地坐在一起,也觉得很稀奇。
等祈妄离开了,小谷立刻坐了过去,戳了戳喻年的胳膊。
从刚才看见祈妄跟喻年坐在一起,她就好奇死了。
“你跟祈妄这是怎么回事啊?”她问喻年,满脸写着八卦,“这是和好了吗?前两天你不还苦大仇深的。”
喻年在打弱智小游戏,打完就准备去弹琴,他有点心不在焉,但还是听清了小谷的意思。
他笑了一声。
“什么苦大仇深啊,我俩也没这么夸张吧,”他耸耸肩,“非要说的话,算是一笑泯恩仇吧。”
但小谷再问,他却又不再说了。
小谷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不轻不重掐了他一记,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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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喻年跟祈妄也是一起回去的。
倒不是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一下子到了焦不离孟的地步。
纯粹是祈妄背受伤不能骑摩托,所以他是跟喻年坐同一路公交回去的。
33路公交车。
因为已经是晚班了,车上人并不算多,喻年径直拉着祈妄去了最后一排。
公交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喻年就有点困了,一开始还想着不能睡过去,但也许是耳机里的沙哑女声太催眠,没几秒,他就头一歪,脑袋碰在了祈妄的肩上。
祈妄肩上一沉。
他回头扫了一眼,喻年的脸被他的肩膀顶住,明明不胖,脸被一挤压,却也像是有点肉乎乎。
他背后虽然有伤,但是喻年这样不轻不重地靠着,倒也不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