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承施展轻功落在冷宫门口,黑暗的冷宫寂静地有些可怕,他抬头朝屋顶看了看。
该死,暗卫呢?
他施展轻功越过墙头,轻轻落在冷宫的院子内,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安静地很可怕,是不是她已经睡了?
他慢慢朝屋子的方向走去,冷宫似乎比其它地方冷得多,不知道她还好吗?孩子怎么样了?
他走到破旧的窗户边,朝里面看,借着月光,隐隐看到一个人躺在里面的床上。
静静地盯了一会儿,他脸色满是思念与眷恋,可是他怕进去会惊扰了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的质问。
就这么,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里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有些奇怪。她睡觉时很爱乱动的,难道是怀孕的缘故?
他心里隐隐不对,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门,冷风阵阵灌入,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洁白的月光照射进屋子,在雪的反射下,屋子里更加清晰明亮,即使没有灯火,眼前的凄惨的场景也够人痛彻心扉。
帝景承看着床上穿着单薄衣物的女子,腹部隆起,身旁的破旧的棉被还有一半掉落在床边。床上的女子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形容,透着怪异的青紫,胸口也没有了起伏,双手垂落在两侧。
他双眼充血,浑身僵硬,视线慢慢下移,脏乱的衣裙被鲜血染红,地上是一片血红,早已经凝固。
帝景承大脑一片空白,沉重的步子机械地向床边挪动,他一个踉跄,跌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冉拉阿紫的颈脉,已经停止了跳动,也没有了气息。
她往日柔软的肌肤早已坚硬如冰,浑身犹如千年寒冰。她的十个月的肚子看上去却不像正常十个月那么大,而是五六个月的样子,骨瘦如柴,不知道长期吃不饱穿不暖的她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可是,这些帝景承都不知道。因为他的愚蠢和自大。
他明明让人暗地里好好照顾她,可是她现在,眼前的她,一尸两命,惨死冷宫。
他双手颤抖,不知如何触碰她,解下身上的大氅盖在她身上,想要给她温暖。但他发现没有任何作用,慌乱地将她抱起,她的身体僵硬至极。
他努力将她纳入怀中,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带着孩子永远离开。
帝景承抱着她的尸体瘫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哭得像个孩子,他慌乱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阿紫,他的孩子,他做了什么,他亲手杀了他们。
如水的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冬日的月光总是寒冷孤寂,风雪闯入,两道颤颤巍巍的木门应声倒地。
帝景承轻轻吻着怀里的女子,懊悔与痛苦,他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以为在冷宫对她不闻不问就是对她的保护,谁知却成为她的催命符。
第二日,郑和二带着人来到冷宫找到皇帝时,只见满头华发的他抱着紫贵妃的尸体呆呆地坐在冷宫的床上,嘴里喃喃自语着。
忏悔,愧疚,歉意,痛苦,思念……
郑和二和郑三将宫人赶出去,站在门口静静地守候着,低下头,眼角有些湿润。
郑和二带着郑三送来了温暖的碳盆和棉被,帝景承一个劲儿地用棉被把冉拉阿紫包裹起来,抱着她靠近碳盆,希望能让她暖和起来。
他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阿紫的尸体,给她取暖,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
“阿紫,现在暖些了吗?”帝景承温声细语地问着怀中的人,她仍然紧闭美丽的双眸,双颊深深凹陷,脸色青紫,嘴唇干裂。
帝景承低下头亲吻她的唇,想让她的唇湿润一些,随后侧脸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可是仍然冰冷得害怕。
“阿紫,是不是还不够暖和?我马上让他们去生火!”
帝景承抬起头来,满眼猩红地朝外面吼道:“给我加火,贵妃很冷,快点快点,不然你们都别活了!”
“是是是,皇上,奴才马上让这里面温暖如春。”
郑和二连忙命人陆续将碳盆送进来,点上烛火,将窗户封起来,抱来干净温暖的棉被给帝妃两人盖上。
帝景承已经热的全身绯红,身上的汗水如流水般流下,可是怀里的阿紫却依然如千年寒冰。
他满眼慌乱,不知怎么办:“阿紫,你身上怎么还是这么冷?是不是不够暖和,你别生气,我让他们加!”
“还不快去?”郑和二被他吼了一声,连忙跑出去让人加。
郑和二满脸担忧地看着店内,他站在门口都热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进去就能闻见汗水的味道,再这样下去,娘娘的尸体会腐烂的。
唉……
郑和二看着里面喃喃自语的皇帝,小心翼翼地越过碳盆,轻声劝他。
“皇上,娘娘现在睡着了,娘娘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服,皇上先给娘娘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