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维兰德腹肌被她?的动作激得抽动,笑道:“你想?逃走吗,小猫?”
[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喜欢蛇,还是不喜欢霍曼过于冷漠的态度呢?”维兰德闭着眼,额角滴汗地笑起来,“我的兄弟今天去做什么了,我也许应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再和你们纠缠。]艾栗写字的力气重了些,逼得维兰德轻轻蹙眉。
“密码是多少……?”
话语在他的吐息中潮湿地停留一刻,狡猾美丽的金蛇勾起她?的好奇心,紧接着他便捉弄似地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
艾栗盯着他,短发沾湿,就要再次翻出袖子?里的药剂。
她?觉得维兰德还是不够迷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艾栗小猫。”
“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的愿望可以被满足。”他说,“但逃跑可不行?。”
“原谅我吧,我今天不该被小猫的尾巴引诱,被它带到这里来,我总是对?喜欢事物的邀请难以抵抗。”
维兰德苦笑道,“我不该吓到你,违反了与霍曼的协议,他会对?我发火的。”
什么鬼协议!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好吧。
艾栗小脸冰冷,打开舒缓剂,将瓶口?堵住他的嘴巴,维兰德顿时蹙眉吸气,美丽的面容沁出汗水,舒爽得唇间沁出雨液。
他意识消散,蛇尾的摆动却越发剧烈,艾栗坐在他身上难以保持平衡,干脆气急脸红地顺着蛇尾滑下来——到了这一步,她?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
“哈……小猫,就算跑掉了,又?能怎样呢?”
艾栗脚步微顿,听到身后死蛇停顿的声音,“普居区是很大,但也很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留在这里……相信我,情况会比你的想?象要快乐得多。”
他轻轻笑说。
艾栗闭目深深呼吸,绿眸四下搜寻,终于找到比平板更加厉害的武器——一她?气到炸毛地将茶杯恶狠狠朝维兰德头上摔去,随着一声瓷器碎裂声,他的额角顿时流下血液。
[恶狗。]
她?冷冷地揪着他的领子?,再次跨坐到他身上,指尖一字一划在他胸前?写到。
他拿住了她?的软肋,这没错,她?的父母身在普居区,被他们找到就麻烦了。
可值得庆幸的是,维兰德在跟着她?透露的信息走,最?开始艾栗告诉他们自己的地址就有意模糊,他们认为她?长住在普居区,就不会查到帝都。
……top级军校在录取学生时,便会将学生的信息和档案保护起来,只要他们不直接找到她?,并且也不往她?是alpha的身份上去想?,那么在普居区搜寻到关?于她?的消息便难于登天;她?的父母如今在乡下,大概率也是安全?的。
代价是,她?以后在学校要更加小心才行?,以免碰上他们。
艾栗没有可以和这群天龙人少爷抗衡的背景与资本?。
现在她?只能依靠一点小机灵、勇气,和幸运同他们周旋;等到她?成长到一定的地步,她?绝对?要把?这群带恶人通通打趴!
维兰德胸口?起伏,明明紫眸已经无法聚焦,金发也散乱在地,一副狼狈的姿态,笑声却含着畅快的意味:
“不会骂人吗,小猫?”
“形容如今的我,应该是……。”
他眯起眼,用最?后的力气俯下身,唇的热意轻轻擦过她?的手背。
听到他的话后,艾栗猫耳立起,犹如被他直白而满含色气的自贬震在原地——虽然她?早就知道这条蛇很涩情啊啊啊!!
外界雨水的冲刷去了他喉间浪花的声音。
“……货。”他舔了舔她?手背上的汗珠,抬头看着她?。青年艳红的舌尖扫过唇瓣,额角流着血液,满足地眯眸笑道。
“就这么骂我,好吗?”
“……”
给?她?去死啊,这条变态涩情蛇!
维兰德的价值已经利用完毕,艾栗深深吸一口?气,搬过来房间唯一的椅子?将他锤晕。
怕他晕不了,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艾栗豁出去了,咬牙又?用椅子?腿砸了他好几?下,总算让维兰德失去意识。
可恶,呼……
将他砸晕之后,艾栗手抖着翻出他的通讯器,用他的指纹解锁后向霍曼发出一条信息,这之后她?捂着心脏剧烈跳动的胸口?,瘫在原地,看了眼窗外的天空。
雨下得密集。
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她?一定要鼓起勇气。
毕竟连老天都在帮她?!
……
维兰德失去意识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霍曼威尔逊已经看到她?装作维兰德发出的信息,应该会在她?料想?的时间内发现维兰德,而她?向莲华定时发去的求救短信是下午一点。
虽然艾栗的逃跑是被昨晚那番蛇狼谈话吓到,觉得自己以后都回不了家之后临时决定的,但这几?天被霍曼带着到处玩,她?也不是光玩不记路,庄园的地形在她?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这庄园应该位处于帝都郊区,后方有一大片森林。
那两个人都与她?有时间差,唯一知道她?打算的维兰德被他灌了半瓶舒缓剂,暂时醒不过来,她?可以在他们反应过来前?跑远。
……就算醒过来了,听到那句她?问庄园密码的问话,估计也会以为她?会想?办法从正门走,谁想?得到她?有勇气直接从森林里穿行?呢?
丛林密密的雨声中,艾栗被浇成落水小花猫,一边打喷嚏一边抱紧自己发抖,深深浅浅踩着林中的淤泥前?行?。
冰冷潮湿的行?路过程中,她?不时掏出光脑翻看一眼,心中既有期待,也有紧张。
一点到了,光脑没有动静。
……能赶上吗?
霍曼能赶上狐狸的动作吗?
一点十二?分,光脑打断了她?略显窒息的等待。
看着光脑上如期而至显现出的“莲华”二?字,艾栗皱起脸,不过倒也没有过于失望。
她?本?来就没有奢求他救自己,自己一点点手段被他看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最?初她?想?办法用眼泪从那只狡猾的狐狸得到承诺,目的就是为此,如果他遵守诺言,此时应该会恰好出现在维兰德失去意识,自己失踪的现场,然后被来巡查的霍曼撞个正着!
但此时他同自己打电话过来,就是没被她?暗算到的意思吧……虽然可惜,但她?的计划本?就仓促拙劣,艾栗心知自己不能幻想?太多。
抱着郁闷和一丝气愤的心情,她?接听了通话。
另一边是诡异的寂静,隐约听得到少年急促的呼吸声。
艾栗等了一会儿,怕这狐狸暗算她?,首先清清嗓子?,刻意压粗嗓音,将嘴里发出的“喵?”硬是挤成“嗷?”
莲华?
“啊……在呢,嘶。”
她?一出声,便像是打破某种沉默,艾栗听到那边传来掠过的风声,似乎是谁敏捷跳跃躲避着,以及椅子?倒地,瓷器碰碎的声音。
“嗷嗷?”什么情况。
好像隐约从光脑里听到了霍曼粗沉厚重的声音,他在质问莲华在与谁通话,艾栗意识到什么,从刚刚低落的心情恢复过来,瞬间变成小太阳。
真的撞上了?这死狐狸现在真的在被打吗??
太好啦!
“哈哈,来救你呢,结果被打了。”
莲华狼狈地喘了两声,似乎伤得不轻,语气却还是含有笑意:“你怎么样,没事吧?”
“嗷!”
“哈……看来挺有精神。”莲华低低笑出声来,“那我的承诺算做到了。”
艾栗:……?
等等,怎么回事?
这死狐狸应该发现她?那条急得要死的求救短信是骗他的吧?说这种话是要搞什么?!
他应该气急败坏才是啊!
不过这点程度就想?让受尽狐狸迫害的艾栗心软是不可能的,她?一边跑路,一边十分鄙视地朝莲华那里“嗷”了几?声。
“骗我的?我现在知道了。”意外的是,听到她?的坦白后莲华的反应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曼的进攻令他难以分神的缘故。
“跑倒是能跑,最?开始就能跑,但栗、同学你啊,把?失踪现场弄得那么惨烈,作为担保人的我很担心你变成猫饼的好不好?”
“嗷!”假惺惺什么,别说是因为找她?才被霍曼堵住的!
“是,就是在找你。”
莲华漫不经心地说:“怕你变得跟地上躺着的死蛇一样,想?着找到你还能及时带你找个小猫医生,给?你做个抢救。”
艾栗:……
艾栗脸上的表情消失,她?盯着手上的光脑,几?乎想?把?它扔出去。
……好在她?知道扔掉就没钱再买,姑且忍住了。
“嘶,这头灰狼打人还真有点疼。”
莲华那边越发显得狼狈,声音失真不清,刚刚还传来极为剧烈的响声,似乎是光脑被击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活该你被打,艾栗张了张嘴,想?这样说。
“哦对?,差点忘了,不说总感觉有些亏,你知道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吧。”
“同学,你早上舍不得给?我的奖励,我还能讨要的到吗?”
去死吧,她?根本?不记得是什么了!艾栗别开视线,手指握紧终端。
“笑一笑。”莲华重咳一声,在肉体重击闷响中吞咽喉间涌上的血沫,哈哈逗她?,“就像这样。”
“哎,不愿意吗?我这种利益至上的烂人可是为了栗子?同学你的安危,才甘愿入局的。”
发觉她?的沉默,莲华可惜道。
“……”
莲华、莲华——
许久、持续的沉默过后,耳边几?乎只听得见两头alpha雄兽彼此撕扯的恐怖动静,以及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悠远寂静的雨声。
一阵猛烈的拳风生生将少年俊秀的脸颊打向一旁,莲华脸庞淤肿,狼狈不堪,却愉悦地眯起双眸,听到了女孩听见他这边这声动静后,从喉间深深发出的笑声。
如此轻柔、如此快乐、还像是战胜的小猫般带着些胜利的骄傲,些微的恨意同在其中,毫不加掩饰。
艾栗笑起来,却以这样柔和温暖的声音冷冰冰地低声道:“……去死吧。”
“你这满口?油蜜的死狐狸,烂人,莲华——”
……
今天是第?三天,拟态药的效用终于在这刻消失。
雨声仍在不断持续,冷意也在身体中不断蔓延,艾栗将光脑关?闭,以防被追踪还将id卡从中抽了出来,哆哆嗦嗦地终于在下午傍晚走出森林。
时间移至晚上七点。
维兰德勉强恢复神志之后,还在朦胧时便被同伴揪起领口?,被暴怒的巨狼给?了毫不留情的一拳。
维兰德顿时咳出血沫,按着传来剧痛的额角,笑得有些脱力。
“她?想?回家,为什么不告诉她??”霍曼直视着他,灰眸沉沉。
“差了一点,伙伴。”维兰德擦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叹气道,“差了一点。”
“我本?来是想?将你今天去订购飞行?器,以后方便让她?在普居区与我们这里来回的事告诉她?,但……”
那莫名的、不想?让兄弟在小猫面前?占据优势的私心阻碍了他。
维兰德话没说完,迎接而来的便又?是霍曼的一拳。
……
晚上九点,浑身湿透的艾栗终于踉踉跄跄地靠近学校片区之内,此时的她?已经疲惫得睁不开眼,整个人像是从泥里打捞出的小花猫一样了。
她?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身体无意识而机械地向前?走去,直到肩膀被一只有力粗糙的大掌扣住,差点经受不住倒下。
她?抬头看向身后的人,一丝令人安心的金芒破开黑夜刺入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眼角情不自禁便挂上了点泪花。
“去哪里了?”
“弄成这样,怎么回事?”
虽然面前?的女孩变成了小猫花脸,但陪在她?身边的狮子?照顾了她?那么久,仍能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她?。
列奥站在她?眼前?,金中长发凌乱,眼下青黑,眉心拢起,蓝眸扫过她?的模样,面庞带上几?分压抑的暴怒。
他只单穿着件背心内衬,上面沾满汗味与血气,看上去风尘仆仆。
你才是……去哪里了啊?
艾栗鼻尖通红,看清眼前?的人是臭黄毛之后,眼眶里积蓄的眼泪更多,像断了线的珠串般不断下落。
在一股脑倒出积攒在心间,想?要对?他说出的好多好多委屈前?,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像只久别重逢的流浪小猫般扑倒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