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怎么了?”
“相公、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爹爹是怎么死的吗?”柳氏忽然提起丈人,眼泪汪汪地让安磊心头一跳。
“自然记得、怎么了娘子?”
当年柳氏的爹偶尔也会被请去城中医治病人。作为乡村大夫,虽然医术不错,但身份低微,很多达官贵族更是瞧不上。
若不是那时兵荒马乱,战争不断,城里的壮汉青年大多都被征去参军。
那时,柳氏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娘亲去得早,她跟行医的爹爹相依为命。就在一次跟着她爹去城里给人看病,不料被有钱人家的老爷看上。说什么要传宗接代,娶年轻的姑娘成亲生孩子。
吓得柳氏躲在他爹身后不敢见人。要不是他爹用银针威胁那有钱老爷,柳氏估计就被抢走做了小妾。
自那以后,柳氏的爹再也不带她入城。可人一旦有了妄想,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的战报传来,边国动荡,皇城岌岌可危。柳氏原本就长得俊俏,有钱老爷一直都惦记着她,竟然耍计谋将柳氏的爹诬告。说什么他一个山里赤脚大夫医术不精,差点把人医坏。不由分说的县老爷收了银子胡乱定罪。
罚了银子,还挨了二十板子,躺在县衙牢房,柳氏得知父亲含冤入狱,咬牙去求那无耻老儿放过。要不是那老爷的正房娘家人出面阻止,柳氏怕是难逃魔爪。
后来,她爹虽然被放了出来,可本就巍巍老矣的人,受了二十板子哪里还能好好的。柳氏依照她爹平时教的医理,加上翻阅医书,上山采药,好不容易将他爹从鬼门关救回。可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时好时坏地拖了几年,直到战乱平息。
柳氏披麻戴孝送走了他爹,那年,她十九岁。遇见安宁的爹也是在一次行医途中。那时,安宁的爹刚从战斗场上回来。得了一些朝廷的奖赏,打算回家供奉爹娘,再娶房媳妇安个家。
“娘子、我知道你的顾虑。现在不同以往,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像那般无耻之徒少之又少。我们安宁又是冰雪聪明,什么人该交往什么人不该交往,她心里有数。”
“可她涉世未深,怎会知道善恶?”
“哎!娘子此言差矣。年少之人总要独立面对一些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我知你爱护儿女,平日里面冷心善。宁儿长大了,我们要相信她。给她机会去历练!”
柳氏抬头看着丈夫,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安磊温柔地抚摸妻子的脸颊。
“娘子!今生能得你为妻,是我安磊的福气。惟愿,我们的宁儿和亭儿,也能得到良人相伴,此身无憾!”
长夜漫漫,老夫老妻相拥而眠,述说过往情意绵长。
翌日,安宁上了顾府的马车。
顾府、乃是官宦人家,祖孙三代都是在朝为官。顾老爷是个文官,继承老父亲的衣钵,从六品官员御史。顾家嫡女十几年前选秀进宫、是当朝贵妃。
顾老爷共有三房夫人,膝下有三子两女。正房夫人育有二子一女,二夫人育有一子,三夫人育有一女。大公子和二公子更是得了皇家殊荣进宫当差。分别在开封、翰林院就职。
三公子年岁不过十五六,目前在城中书院就读。顾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安宁坐马车一路平顺,很快就来到顾府门口。
“姑娘、到了,请下马车。”在顾府门口,赵英望眼欲穿地等候多时,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迫不及待地上去挽住她的手臂:“阿宁!你总算来了,等得我好着急啊!”
“阿七。”安宁见到她也是高兴的。
“走,我带你去赏花。”顾府内宅豪华富丽,庭院构建更是雕梁画栋。
安宁一路被赵英拉着,所及之处令她惊叹连连。
在园中有几株梅花,白色、红色、黄色、万分娇艳。
欲寻好句乞梅花,从事平章不要夸。
且道色香谁可比,只才拟义即成词。
零落孤根玉雪团,天孙剪月试天寒。
凡间讳白骄红紫,却把梅花作杏看。
《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