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月把手帕递给冬地王,给他擦了嘴唇后,又揣回了怀里。
“你就和这个览渊,一起去把她找回来,涂州郡里的龙卫,现在就会回家。”
“父王!”穆苏湖紧张起来:“穆拉德还在涂州!”
“那你以后,就亲自去接他。”冬地王冷冽的语气,不仅人听了不寒而栗,连烛台上跳动的烛火,都要颤抖一霎。
秦愚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览渊,想起无忧曾说的话。
这个人就是曾救过无忧一命的那个掮客,他有个师父,什么人都卖,他又不一样,他只卖大津人。
秦愚心里很清楚无忧会去哪里,但他绝不会透漏给览渊,从万冬殿到长城沿,他就感觉得到,这个览渊就是个奸猾懦弱之辈。
而刚离开长城,秦愚就听到了从冬地传来的钟声。
秦愚知道,冬地王死了,他的外公去世了。
他这一生,甚至都没见到苦海女无忧的模样,或许她自年少时就已经在期待着这一天了,可他等了一生,却也只等来了她上岸,而没等到她,变成自己手里的剑。
“冬地王……”
秦愚皱起眉,回望着还在冬天的冬地,又看向青君:“现在的王是穆苏湖。”
“为什么是他?”
“一定是他,他没有子嗣,比其他和人媾和的龙强一万倍。龙族的血脉没有过去那么纯粹了。”
“但龙榻上,有一颗龙珠。”青君扬起嘴角:“你外公是一个真正的龙族人,血脉高贵,长寿又智慧。”
“是吗?”秦愚漫不经心的继续前进,又歪头询问牧昀,无忧的行程。
牧昀回答说,按照时间,恐怕已经离开了涂州郡。
“从涂州郡西门走北关道,可至卿门道,走南门则要进燕阳,她要去蝉耳寺,走上京再去山常郡,沿着琅江向西走几百里,就是王湖郡,蝉耳寺就在那里。”牧昀给秦愚说。
秦愚回头看了一眼队伍里的览渊,思虑半响,问青君:“他为何知道小悠的踪迹?”
“会不会是小悠告诉他的?”
“小悠说她没有告诉过览渊。”
秦愚也曾试探过览渊,览渊只说向南走,正好蒋春也说需要返京复命。
夜间在马车里休息,秦愚让牧昀,把览渊叫了过来问话。
览渊走进马车时,就拍掉了身上的灰尘,握手行龙族的大礼,秦愚侧头,问他为何行此大礼,览渊说秦愚在大津是五皇子,在冬地是王子,如何都配的起大礼。
“我离开前,去过严生塔,去见那里的法师,那法师说他见过你。”
“我曾带着女无忧去过严生塔。”
“为何?”
“我去确认她的身份,奈何她逃走了,后来抓住她,就将其囚在牙市。”
秦愚皱起眉,犹豫良久,才言:“她告诉我说,你在特兰部落,救了她一命。”
听见秦愚说这话,览渊也低下了眼眸,半天才点头应下。
“然后你又要害她。”
“我只是个孬种,没那么大的心去同情她。”
“可但凡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该被你这样对待。”
“她又不是人。”览渊抬起头,看向秦愚。
听到览渊的反驳,秦愚不自觉的就攥紧了拳头,却又不能对他做什么,览渊说的对又不对,世人眼中,无忧怎么算个人呢?可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又怎么不是个人?
“你为什么能知道苦海女的踪迹?”
面对秦愚的问题,览渊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似乎也不愿回答,又不敢张嘴。
秦愚没有为难他,若是不愿说明原因,他也撬不开别人的嘴。
后来一直到了涂州郡,秦愚一边让牧昀去寻找无忧的踪迹,打听她有没有在这里结交什么朋友,他则和青君与严卫交谈出使之事,严卫说龙卫的确已经不见了踪影,但穆拉德还在涂州软禁为质,他也不知道秦愚用了什么办法,但至少如今的涂州郡,没有年节前那样惶惶度日的低迷气氛了。
但除此之外,秦愚却还有其他事要问严卫。
秦愚把自己在上京的经历,告诉了严卫,严卫也曾是先帝臣子,怎么也会对过去的事有所了解。
他把从万老房间里找到的苏祯的字迹信件内容,告诉了严卫,问他有何想法。
然听到秦愚所述经历后的严卫,神色凝重,满目无奈苍凉,他看着秦愚,有话要讲,却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