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淼还是去了医院，自己一个人。

他现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人鱼，他知道自己心里的天平正在慢慢倾斜。

医院其实是个破旧学校改造的，外观上看还能看出来是个学校。

熟悉的砖红色的教学楼，上面还挂着半个残破的“明”字，大门口是一个老旧的车棚，里面稀稀拉拉的停着几辆电车。

“小伙子干嘛呢？来看家里人？”

门岗处一个大爷探头出来，热情的和夏淼打招呼。

脸上饱经风霜的皱纹诉说着他多年来的辛苦。

“啊”夏淼看过来接着又道，“嗯，来看家人。”

大爷点了点头道：“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进去看看吧。”

门还没打开，另一边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辆车，里面坐着几个人，垂着头，脸上表情麻木。

“那是怎么了？”

夏淼偏头看向门岗大爷。

“从里面搬出来的，这里面床位紧张，加上有的人觉得费钱了，肯定看不好了就会带回家听天由命了。”

门岗大爷只是看了眼车的方向，便回答。

似乎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你看就是还小，不懂，慢慢你就明白了。”

夏淼垂眸往里走。

往里走几乎和往常的教学楼没什么两样，只有在透过窗户往里面看的时候才会看出点所以然来。

本来应该是放书桌的地方都放满了床，每个床边都是个机器来延续他们的生命。

走了两层楼，几乎每一个屋子里面都是满满的。

这边的护士大部分都是有些年纪的，来去匆匆，急着赶到下一个房间。

偶尔还会有几个穿着支援者服装的人来帮忙。

他们见面几乎都只是点点头，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因为后面的病人还需要他们。

不同于其他医院的地方是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如果不看你就感觉不到里面有人一样。

出了大门，夏淼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岗处和门岗大爷聊天。

“大爷，里面就没有醒着出来的人吗？”

夏淼趴在门卫亭上，他承认，问话的时候他心存希望。

但大爷后面的话直接把他心里的希望按灭了。

大爷看夏淼没有离开的想法，冲着他招了招手，拿来个椅子让他坐。

“那可不，我在这看了有四五年了，一个醒着自己走出来的都没有。”

门卫大爷也凑过来，毕竟在这个地方能和他说话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疲惫不堪的病人家属，来去匆匆。

“这样。”

“小伙子，没关系的，等等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就有药治了。”

大爷看夏淼低头，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击到他立马开口安慰。

夏淼点了点头，笑得勉强。

这一下大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干枯的手搭在夏淼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你看我们这么多老人都在坚持，你一个小伙子 垂头丧气干什么？”

“这么多老人？”

门卫大爷点了点头，开始给夏淼讲这个医院的坎坷经历。

原来，先发现这个病的是大爷的村庄，这个医院也和大爷的村庄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们世世代代靠海而生，

直到有一天，海面出现了异常，先是飘起了厚厚的油，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随即水面开始飘起翻白肚的鱼。

不明所以的渔民争先恐后的下去捡，下去的人有的直接没出来，有的是出来了但是一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