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孟欢颜艰难睁开双眼,眼下两团淤青让她更显疲惫,从床榻上起身那一刻,浑身像散架似的,她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
这时门开了,一束光从门缝中透进来,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盆清水走过来。
“姑娘醒了,皇后娘娘嘱咐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多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桃雨,在雍华宫当差四年了,”说着,桃雨将帕子浸湿递给孟欢颜。
孟欢颜一遍擦拭,一遍问桃雨:“娘娘这会儿回来了吗?”
“还没有,娘娘现下正在陪皇上用早膳,听说今天皇上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娘娘这会儿正劝慰呢。”
孟欢颜内心嘀咕,皇上龙颜大怒会不会和皇后被暗害一事有关,但此事昨日皇上才交给孟枭查办,不会这么快出结果的。
正思索着,皇后走了进来。
“身上的伤有没有好点,我昨日和御药房的人说拿了最好金疮药,好在是些皮肉伤,只是会疼一段时日,你也只能忍耐一些了。”
孟欢颜欠身道:“欢颜何德何能让娘娘如此眷顾,只是在娘娘宫中住着多有叨扰,欢颜惶恐。”
“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等伤好了我自会送你回家,况且,昨日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梁妃给打断了,你还没有告诉本宫实话。”
孟欢颜目光暗淡,沉声说:“娘娘,欢颜不敢欺瞒您,您就当我做了一场梦,梦里预知您即将出事。”
皇后噗嗤笑了出来:“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惯会瞎说,算了,既然你不想说自有你的道理,本宫也就不再多问了,你救了本宫,这份恩情我会记着的。”
孟欢颜顿时松了口气,心头微微发热。
紧接着皇后又说:“今早皇上派了你父亲去了鹿鸣郡,估计过段时日才会回来。”
孟欢颜一愣,问道:“昨天皇上不是让父亲去调查您被暗害的事情吗?那这案子交给谁?”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暂时交给大理寺了,不过这也不能怪皇上,早朝有人上报说几年前为国征战的老兵在鹿鸣郡聚众闹事,好像是朝廷下拨的抚慰金被郡守贪污,皇上震怒,这次让你父亲前去安抚。”
“为什么会是父亲去?”
“是楚凌王举荐的,你父亲早些年为国征战,说到底与这些老兵也有一定渊源,他去最合适了。”
孟欢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朝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后被暗害的案子交给了孟枭,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楚凌王居然举荐孟枭去安抚老兵,这不明摆着没把皇后放在眼里,况且,安抚老兵需要派太尉这样的大官亲自前去吗?
楚凌王自有他的一套说辞,举荐孟枭这样的大官亲自去安抚,这样才能显示出皇帝对这些老兵的关心,体现出皇上的重视与仁慈。
然而孟欢颜并不这么认为,她思索片刻后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袒露,而是旁敲侧击询问:“娘娘,欢颜有一事不明。”
“说来听听。”
“欢颜虽久居闺阁之中,但多多少少也听说陛下对曾为国捐躯之人常怀仁义之心,纵观整个曌国,那些在征战中牺牲和受伤的人何其之多,为何皇上单单对这鹿鸣郡的老兵如此关怀,我听说每年给予的钱财要比其他地方多好几倍,这是为何?”
皇后轻抿一口茶道:“这鹿鸣郡的老兵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他们都是当年娄川关一役幸存下来的人。”
孟欢颜心头一震,脱口而出:“他们是冯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