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一转,是在夕阳峰一处悬崖峭壁上,视线所见皆是银装素裹一片雪白,时而还有寒风瑟卷,身着冬装披着杜丹银丝暗纹斗篷的梧樛和穆秀坐在崖边的巨石上,手里各自拎着一壶酒,厚积如毯的雪地上还躺着十几瓶黑色陶瓷壶瓶装的酒。梧樛想起这是他十七岁那年过年的时候,逍遥派每年的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七,所有弟子们都可以光明正大的饮酒玩乐,饶是如此,穆秀也极少让自己喝得大醉,而那极少次数的大醉里,梧樛每一次都能听到“明月夜阑是王八蛋”这句话。
画面中的穆秀和梧樛脸颊皆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
只见穆秀抱怨道:“他明明,他明明可以陪我一起,我也可以跟他成亲,但,但他非要把我束在那破谷内囚禁我,我能怎么办?”喝醉的她说话断断续续:“他都不懂我,他,一心就想着,想不让我出去,我又不是他养的金丝雀龙睛鱼,任他想、想关就关吗?我又不是不愿意嫁给他,他,他但凡说一句成亲后我依旧可以捉妖,我早,嗝...我早答应了,但他就不,那我也、也不。”
同样喝醉但比穆秀清醒一些的梧樛安慰道:“师姐,其实你可以主动把你的想法跟他说,我想他会答应你的,你明明清楚他心里只有你一个。”
不管是作为男子还是作为旁观者,梧樛都能清楚的看到,明月松绝对不是个真的浪荡子。
穆秀摆摆手,想再饮一口酒,发现酒瓶已空,她有些生气的往地上丢去,“他现在娶到第、第几个姬妾了?第三十八个了吧,还、还心里有我?放屁。我绝不、绝不先低头。”
梧樛摇摇头,叹然道:“师姐,你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又不是看不见,他明明就是在演,说是要都娶回去,哪次见请柬了,说什么让那些女子几天几夜下不来床,哪次他真的亲下去了,生怕自己脏了你就真的不要他了,你就看在他演得那么辛苦的份上...”
“不成!”穆秀打断了他的相劝,“士可杀不可辱!他说的一刀两断,他说的桥归桥路归路,他说的不会再将心留给我一个人,他说的会在浮云谷娶上千百个妻妾,这些、这些都是他说的,凭什么我、我低头!”说罢,她眼里泛出了些水花。
穆秀知道明月松当初说那些狠心的话是为了让自己回浮云谷,并不出自真心,可她依旧难过。
梧樛见状连忙安抚道:“好好好,他混蛋他无耻他畜生,咱们不要他,师姐你别哭了,你还是凶巴巴的好看一点。若是让萧师兄看到你哭鼻子的模样,估计会笑你个三五年呢。”
“他敢!”
“好好好,他不敢,我也不敢,你别哭了...”
“明月松,明月夜阑,王八蛋!他就是个王八蛋!”
“对! 他王八蛋...”
画面停止,房间内的三双眼眸同时张开双眼。
此时暮色已蜕去,窗外黎明破晓,朝阳的金辉透过窗楹洒进屋内,还有偶尔清啼长鸣。
明月松低头看着还尚未苏醒的穆秀,双眸泛红,目光里尽是愧疚和难过。
山茶将梧樛和穆秀的手分开,然后自己握在手里。梧樛看到这怪异的小举动,怒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来。
此时穆秀醒了过来,她双眸濡湿,神色怅然,大约是梦中那些场景让她依旧难过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