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谷?山茶的家?他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梧樛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环视了一眼周围,是个不大不小的草屋,床的不远处有木桌木凳,再过去是一张书案,书案后面是一排书架,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类书籍,木门左右两侧各有一扇茶花纹棂花窗,左侧那扇窗靠近床,透过窗柩看到外面是一片青山绿荫,空中还盈盈飘绕着清香淡雅的山茶花香,他猜测附近应该有一片山茶花。
这草屋给他一丝怪异的感觉,陈设看着不新不旧,按理来说应该只建了十几年,但却像是历经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岁月,还有这床,睡着格外的舒服和习惯。仿佛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总之,没有初来乍到的陌生感。
难道前面伤得太重意识混乱了?
嗯,有可能。
他视线又落到山茶俊朗出尘的脸庞上,道:“我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前半句话好像一根带着倒刺的尖针,狠狠扎在山茶的心口,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攥紧,隐忍着不让梧樛察觉,只回答后半句的问题:“你受伤了,我想帮你疗伤。”
说到受伤,梧樛终于记起了那只五尾狐妖,他急声道:“那只狐妖呢?跑了吗?完了,等会儿我师姐师弟肯定有危险,我得回去。”
说罢他就要起身,山茶眼疾手快按住他,轻声道:“你不要动,那妖没跑,我把他置在一处地方,等你好了我带你去。”
梧樛本来半信半疑,但看他认真坦然不似撒谎的模样,内心便自动把那“半疑”挪掉了。他有些犹豫,道:“你......”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在我面前,不用怕。”
梧樛感觉这后半句有些怪怪的,但被心里的其他疑问给冲刷了过去,他问道:“你是谁?你为何会突然出现?是跟那狐妖有什么牵扯吗?那妖至少三千年道行,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乖乖在一处地方等我去收?”
山茶闻言垂下眼眸,梧樛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刚打算说如果为难的话可以不用说,就看到须山茶复抬起眼眸直视他,道:“他不是听我的话在那里等,是被我压制在那处无法逃跑,我跟那妖没有什么牵扯,我突然出现是因为去找你。我是...山茶。”
梧樛想问的就是山茶是谁,但他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问,于是换了个问题:“找我做什么?”
“你说,你会记得我,所以我来找你。”
梧樛感觉这句话似乎有两层含义,一时想不通,且他觉得山茶好像没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没再继续追问。
他知道如果一个人不想说心里话,那不论怎么逼问,最后问出来的也一定不是最真的心里话,而且“刨根问底”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强人所难,他走逍遥道,不做强按牛头喝水的事情。
他思忖要不要换个问题时,就感觉到一直注视自己的那道目光莫名其妙的变得热切了起来,热得他头皮发麻后背沁汗,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被盯起火了,他连忙偏过头去,连余光都不想瞥到一点。
他不知道的是,山茶问完那句话以后,见他没有反驳,以为他记起了什么,所以目光变得期待炙热。
山茶见他偏头过去,忙问道是不是哪里痛,梧樛不想对上那炽热的眼神,便表示是自己想睡觉了,山茶见状也不再多言,让他好好休息。
梧樛本以为他会走出去,本欲等他离开后就起身回夕阳峰,不曾想山茶竟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不曾挪动一下,于是等着等着,梧樛迷迷糊糊的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