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这些年都跟在明筝身边,明筝也不曾拿她当丫鬟使唤。对半夏而言,明筝是她师父,是她的亲人,更是她一生的依靠。
如今被问,她略一思量便说:“我自然是要跟随王妃一辈子的,您在哪我就在哪。您要开医馆,我就帮您打下手。”
明筝还没来得及说话,跟前的仆妇听了半夏的话却笑了起来:“半夏姑娘将来难道不嫁人?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半夏被嘲笑,她羞红了脸,急切地说:“嫁人有什么好的,不嫁就不嫁。”
仆妇们更是笑了起来:“女人哪里有不嫁人的。”
半夏更是红了脸,她急着和明筝说:“王妃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乖乖听话,什么都听您的安排。也会好好地练习医术。”
明筝瞧着她这样大的动静,又和跟前的仆妇道:“你们逗她做什么,她胆子本来就小。”
不过明筝是真的想替半夏好好地谋划一下未来。她将毕生所学的本事都慢慢地传给了半夏,也不知半夏接收到了多少。
几人忙碌了一上午,总算将屋子收拾出来。
药材也都规整好,马上就能开门营业了。只是不知霍大夫他们在忙些什么。要是他们另谋高就的话还得再请坐诊的大夫。
明筝打算先去找谭掌柜商量一下。
医馆重新开业在即,现在进入了前期的准备工作。要处理的事情不少。明筝忙完外面的活,回到家中都已经是点灯时分了。
幸而裴旭今天回来得还算早,她到家后就见裴旭带着远志玩耍。远志见到她立马撒腿跑了过来,然后嚷着要她抱。
“都两岁多的孩子了,还这样地缠人。”明筝虽然这样说,可她并不嫌弃远志。
“你的医馆要重新开业呢?”
“嗯,今天过去收拾了一番,然后我又找谭掌柜商量过,定了后日就正式开门。”
“你也不嫌累,要不过了灯节再筹备也不迟啊。”
“不成,前面耽搁了多久。更难得的是两位坐诊大夫也没谋别的生路,还等着咱们重新开业。他们的这份忠心实在感动。生意上的事你就少管吧,我能操持过来。”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灯节你打算怎么过?”
“不是还有几天么,到时候肯定是在医馆过。”她也不敢有计划。
裴旭上前和她道:“最近总是被各种事情缠身,总觉得忽视你和孩子们。”
“难道你还想补偿咱们?”明筝抬头看向了他。
“有何不可?这样,灯节的晚上你总归没事吧,那晚空出来。”
“好。”明筝倒要看看他都有些什么计划。
夜里睡觉时,明筝看见了他贴身的衣服上沾染上了血迹,明筝作为大夫自然是格外的敏感。
她赶紧将裴旭的衣袖给撸了上去,很快一道有些惨不忍睹的伤疤就暴露在了眼前。
“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和我说?”
裴旭说:“小伤而已,不要紧。”
“这都几天呢?怎么还在渗血,伤口造成感染的话后面痊愈起来很麻烦,你知不知道?”明筝抱怨了几句,又赶紧准备给裴旭清创。
这点小伤裴旭自然没放在心上,他看着明筝给她清理好伤口,明筝担忧地问道:“你没有被什么毒箭,毒液扎过吧?”
“只是寻常的刀伤,并没有淬毒。”
“那为什么有流脓的迹象,这么些天了也还渗血,不见结痂?”
裴旭说:“我哪知道,兴许是天气冷,伤口愈合得慢。”
见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明筝都快急死了,她赶紧替裴旭把了脉,从脉象上来看他的身体里倒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却有炎症。她赶紧忙着去给裴旭配好了药,又重新包扎好了伤口。
“接下来几天你好生养养,别再逞强。”
“真没事,我也没你想的那般娇弱。这些年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这点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要真是娇弱不堪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没命了。”
他不急,但是自己着急啊。明筝知道他的性子要强,劝说了几句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
明筝要忙着开医馆,裴旭忙的事是和太医院有关。
因为元初的病牵扯出太医院的疏忽和不作为,前面就已经处理过一批人,洪院使也下了狱,大理寺那边还在审理中。太医院是个极为重要的部门,除了负责照料宫中帝后嫔妃,皇子皇孙的身体以外,另外还要担负起医官的选拔,罢黜等等,还要负责一些医药的统一管理调配,若是出现了大规模的疫病等等,太医院会派出医官、医士前往疫区救济。
当务之急是要另选一位能掌管太医院的人,这人不需要医术如何的高超,更为重要的是要有高尚的医德,更要会管理。
内阁那边提了几个人选裴旭暗自考察了一番皆不是很满意。不过这事也不宜拖得太久,要尽快定下来才成。
“小阁老提的这三个人各自都有问题,不适宜采用。虽然急,但也不能应付差事。要不然选一个不合适的来,就是第二个洪院使。”裴旭否决了跟前的提议。
当下又有人提议:“何必另选他人,摄政王妃不是医术高明,医德也不用说,选她入太医院不是两全其美?”
那人话音一落,小阁老立马反对说:“可是从未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这样只怕是违背了祖宗家法,并不妥当。”
“摄政王妃有口皆碑,又深得陛下的信赖,让她来掌管太医院最合适。”
……
双方辩论不休。
裴旭后来发了声:“她不会入太医院的,也不会出来做官。这事我不通过。”
“祖宗家法不可变,摄政王做得对。”
裴旭摆摆手说:“行了,你们都散了吧,这事再好好斟酌。”
内阁的那些人这才告了退。裴旭心中正是烦恼时,却突然见周缮来了。
“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大理寺那边来了消息,说萧万棠嚷着要见你。”周缮是负责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