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王妃,针对陛下这征兆,首先该考虑安宫牛黄丸。”
安宫牛黄丸的药效明筝自是知道的,不过其中有一条用药禁忌她也记得清楚,她立马否定了江御医:“陛下跟前的症状并不适宜此药。”这一刻她对江御医的医术是持怀疑的,按理说能到皇帝跟前侍奉的大夫怎么能犯这样显而易见的错?
江御医便有些为难了,他忙说:“不知王妃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还请赐教?”
“赐教?那也不敢当。您的资历比我老多了吧,能被选为陛下跟前的御医,医术过硬不是最基本的要求么。您现在反过来问我,问我有什么办法,江御医这话倒是有些可笑。”明筝似笑非笑地盯着跟前的江御医。
江御医当时额头上直冒冷汗,他将近五旬的人了,今天被个年轻的妇人逼迫得差点连话都答不上来,他面色发窘,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陛下龙体贵重,可不许有半点的差错。别以为他年纪小,又无亲父母亲兄弟姐妹服侍你们就好欺负他。他是先太子好不容易才留存下来的一点血脉,是这个王朝的主人,可不 允许任何人为此作贱。即便他不是皇帝,我也决不允许有人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太医院里的问题我看一点都不小……”
明筝现在信不过江御医,她将人给屏退了,然后打算自己上手来照料元初的身体。
裴旭原来在忙着政务,后来听说元初不好,也顾不上和朝臣商议,赶紧来到了乾元殿看明情况。在他见到明筝后,心中稍安。
“陛下他情况如何?”
“快别说了,我简直要被气死了。太医院这想干嘛,难道想造反不成?还是受人指使的?陛下的身体他们竟然也敢敷衍了事,就没见过如此草菅人命的。”明筝气得头上的簪钗也跟着晃动。
裴旭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朝堂上事,想着如何整顿吏治,如何如何为民谋生存,然而却没想到这些人却在背后捅他刀子。
裴旭更关心的是元初的身体,他满是担心道:“陛下的情况怎样?”
“嗜睡,脉象不怎么好。原本还想通过脉案查出问题来,没想到太医院的脉案记录得那么粗糙,甚至连我医馆的要求都达不到,自然什么都无法了解,目前我……”明筝说着看了一眼跟前的太监宫女,她有些迟疑。
裴旭便立即将跟前的人给屏退了。
明筝这才低声和裴旭说:“我担心的是有人想要加害陛下。”
“会有这样的事!你可有什么证据?”裴旭大为震惊。
“暂时没有证据,再说那些人也不会傻到将证据交到我手上。不过此事重大,不严厉对待不行。”
裴旭去看了元初,元初还在睡梦中。裴旭在跟前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将元初叫醒。
“他这样睡何时是个头?”
“我会想办法的。现在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对他下毒手。”
裴旭仔细思考后便和明筝道:“你照顾他一阵子吧,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太医院那边要有什么意见我来面对,趁机也好好地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使坏,要查明了我绝对不会轻饶。”
裴旭的脾气算是好的,但此事他知道不能做任何的让步,他要让加害元初的人付出代价。
如此一来,明筝就暂时成为了元初的主治大夫,越过了太医院的那些人。
太医院那边得知此事时候,洪院使可气得不轻:“牝鸡司晨,齐王妃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这是要干嘛?”
副使道:“这不是乱了规矩么,将咱们太医院的颜面放在何处?”
洪院使恼极,他气呼呼地说:“我这就找齐王说理去。”
洪院使一生要强,自认祖上两代都是供奉过太医院的,地位比谁都要崇高。当初荣宪太后还要给洪家几分颜面,洪家现在还挂着文宗皇帝御赐的‘悬壶济世’的牌匾,他眼中可是瞧不起任何人的。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却惹到了武将出身的摄政王。
洪院使气势汹汹的去,不到一个时辰就灰溜溜地回来了,他满脸灰败,逢人也不言语,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副使不明就里还在跟前打听:“接下来该派谁接替江御医的活?”
“谁也别瞎插手,我倒是要看看齐王妃有多大的本事。另外你们也都给我安分一点,将手里的活给我做干净漂亮。估计皇城司那边的人很快就要查到咱们头上了。”
如此一来,明筝就全盘接手了元初的治疗。
幸而这些年来她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在面对元初这样的疑难症时也不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她是大夫又是跟前侍奉的婢女,从药饵到饮食,都要过她的手才给元初服用,一切都很细致。
为了就近照顾元初,有个什么情况她能立马赶来,因此将自己的用品都搬到了元初寝殿隔壁的耳房里。
元初跟前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太监也都混熟了。她让两个宫女轮流和她作伴。
这天黄昏,周缮突然过来了。他亲自来瞧过元初,元初那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才服用了汤药,不过神情看上去并不是太好的样子。
周缮在跟前唤了一声,元初才认出他来,有些虚弱地说道:“是周大人么?”
“是,是微臣。”
元初精神有些恍惚,但心里极明白,他便叫周缮到跟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回,才又说:“周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为何总不见您?”
“回禀陛下,微臣正在帮摄政王办差事,一时疏忽没能来和陛下请安,让陛下不安,是臣的过错。”
元初微微颔首,他道了一句:“周大人辛苦了。”
“能为陛下,为摄政王效力,臣不辛苦。”
听着两人的对话,明筝心道元初的意识没问题,只是这精神方面还是不行。
后来周缮单独见了明筝。
见面第一句就询问了元初的事。
“陛下的情况瞧着不是很好,短短几日,怎么就成这样呢?”
“我心中也感到疑惑,这不也不敢相信太医院那边的人,所以只好自己上手。我怀疑之前他吃的东西里被人动过手脚。”
周缮大骇:“谁敢对陛下动手脚?”